“见星!”
许异确实在十王府里,他日落前进的城等的时候不长但已快把脖子等长了终于等到了展见星来,几乎从椅子里蹦起来冲到了门槛处。
“许兄。”
展见星亦不自禁露出笑意许异伸手想握她臂膀展见星下意识要躲又迟疑住本是久别重逢,不过寻常动作,若做出避嫌之举恐怕伤了前程未卜的许异的心。
许异便快快活活将她拉了进去:“来来来,我运气还不错,你做了皇上近臣,我以为未必能这么顺利见到你呢。”
展见星随他的力道往里走,失笑:“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难见?论起公务,如今倒比做县令时还轻省些。”
她也是高兴话不觉多了些进到次间见到坐在炕沿的朱成钧,含笑轻巧地行了礼:“王爷。”
朱成钧没理她先扫了许异一眼。
许异的手掌刚从展见星手臂上离开,他恍若未觉转身去挪动椅子:“见星来坐。”
朱成钧手里玩着把扇子他拿扇柄敲敲炕桌,才向展见星示意道:“坐那去。”
这种小事,犯不上违逆他,展见星未察觉什么,便到他对面坐下,向许异笑道:“许兄,别忙活了,你也坐罢。”
一边顺手将手里的文房之物放到炕桌上。
朱成钧看了一眼:“谁送你的?”
“不是送,”展见星解释,“太后娘娘赏赐的。”
许异正要在自己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闻言欠身探头:“哇,太后?就是新封的钱家太后吗?”
展见星点头,许异还想追问,朱成钧以扇柄把那两支湖笔拨得骨碌一转,抬眼,道:“又赏你?第二次了吧?”
他话里含着别样意味,展见星本为此事烦恼,不想多提,就想要含混应下,但她这片刻迟疑已给了朱成钧答案,他把扇子收了回来,面无表情道:“还不只?那是三次四次,还是五次六次?”
“哪有那么多!”展见星无奈着吐露了实话,“三次而已。”
三次也不少了,钱太后进封拢共也没多久她还做着太妃时候是不便与外朝来往的。
朱成钧打量着她,展见星略紧张地回看了他一眼,恐怕他当着许异的面说出什么过头的话来。总算他并未吭声。
许异这次是真的没感觉到两人间打的哑谜,他很兴致勃勃地一拍大腿:“见星,我们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我的事,王爷都告诉你了吧?”
展见星点头,道:“许兄,这么多年辛苦你了,难得你深明大义。”
“哎,我一直瞒着你和王爷,你们不怪我就好。那些过去的事,先不说它,”许异忙忙地道,“我这次冒险进京,就是想问一问,我当初给王爷说那事,是想要皇上设法提防住了他怎么倒认了娘呢?这时候认可不是好时候,那么多大臣,就没个劝一劝的?还是朝廷有了对策?但我听姚庄头说外面吵得闹哄哄的,不像个”
展见星惊讶,忍不住打断他:“姚庄头?”
“就是小荣庄那个姚庄头,被我们抢过账册那个,你记得吧?”见展见星点头,他继续道,“我在大同不好露面,不能回家,也不能在代王府,王爷就把我安排到小荣庄去,我娘也暂住在那里。”
展见星明白过来,便也向他解释了一下,诸如汪家梗在当中没眼色弄巧成拙,坚定了朱英榕认母之心等等详情,许异恍然大悟,他从姚庄头嘴里听到的不过是些转了几道手的闲言碎语,这等准确经过,那是没办法得知的。
他知道此事要紧,偏朱成钧滞留京中一直不曾回去,他心中更为不安,所以才冒险跑了来。
“汪家怎么这么蠢?还想给王爷说亲?哦这招倒不蠢,”许异改口,去瞄朱成钧,“不知想说给王爷的是什么样的姑娘?”
朱成钧瞥一眼展见星:“问你呢。什么样的姑娘?”
展见星道:“要说给王爷的姑娘,怎么是问我?”
“我忘了。你不是见过?”
他口气寻常,似真不记得了的样子,展见星只好道:“我也只见过一面,依稀记得容色很美。”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察觉到两个人都在往她面上看朱成钧看还罢了,许异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做什么?
展见星不大习惯,她已经知道许异不是她印象里那个憨俊少年,但尚未亲眼得见,如今方意识到,他确实比她以为的有城府多了。
秋果的到来打破了屋里有些怪异的气氛,他探进个头来:“爷,诸位,都饿了吧?饭菜好啦!”
他把帘子撩起来,下仆鱼贯而入,把各色鲜美菜肴摆了一桌子。
朱成钧如今正式承了爵,还是亲王,昔日的伴读们从身份上来说不能与他同桌而食,许异要站起来,朱成钧把扇子丢下,迈步过去道:“别啰嗦了,还指望我单与你摆一桌?”
许异方嘿嘿笑着,重新把椅子拖回下首去坐下。
展见星入了另一边的席位。
秋果很体贴诸人心意,难得重聚一回,除菜食外,也上了果酒,清甜爽口。不但许异,连展见星也没推辞,喝了几杯。
她面对朱成钧时不能全然自如,但呆在他控制之下的十王府时,又有奇异的安心,知道便小有疏忽也不要紧,所以放胆小酌。
许异就不只是小酌了,他把酒当了水喝,越喝话越多,不似刚见面时爽朗,多年积郁渐渐都倾吐出来,又扯着展见星的袖子道:“见星,这些话我只有与你说了,王爷人倒是个好人就是他不大理我,我跟他也说不着。”
展见星应着,时不时安慰他两句,许异感动道:“秋果告诉我了,你一直相信我,王爷那时玩笑,说我是叛党,你替我辩白,还和王爷吵了一架,来,好兄弟,我敬你一杯!”
他咣咣给自己把杯子倒满,就朝展见星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