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别墅是准备过户给下沐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丁玉如只剩下别墅和丁沐了。
踏出丁家别墅那一刻,她再也不是稚嫩的下沐。
退婚的新闻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走在大街上,被认出来,指指点点的骂她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名声尽毁。
结婚生子,顺利完成人生大事,是她对继母最好的报答。可是现在她稀里糊涂活成了“荡妇”。
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可是怎么办呢?从小就寄人篱下,遇到事情也只会哭,懦弱无能。
她拉着行李,泪流满面,闷声哭泣。
嘴唇被咬的发紫,头发被风吹的凌乱,素面朝天的脸蛋,才一日便历尽沧桑。
退婚后,所有的彩礼都还给了厉家。
继母养育她至今,二十八年至今,从未上过一天班,从未离开丁宅,她像个象牙塔里走出来不谙世事的少女,可笑的是她年近三十了,什么才艺绝活都没有。她哪里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当今社会是吃不开的。
风拂过她脸颊,下沐脸上的泪风干了。拉着行李,走了整整六个小时,她哭的没了力气。傍晚,饥肠辘辘,哭也哭不动了,走进美食街,闻着什么都香。她唇角干裂,稍微笑一下,就裂开了一个口子。
夏城,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名为十里香。
十里香如京城的王府井。来此地旅游者居多,本地人嫌贵,几乎不来,除了达官显贵,经商企业家。遍布全国的美食都在这条街,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旅客,络绎不绝,擦肩接踵,下沐在人群中跌跌撞撞。
六岁时,丁玉如和父亲带她来过一次。回忆里,下沐为了哄继母才说服父亲来这里吃饭。这已经是父亲第三任妻子,眼看后妈就要跑了,她不能让她轻易离开父亲。因为父亲有家族遗传基因,从祖上就有离婚基因,爷爷离婚二次,父亲比爷爷更胜一筹,下沐希望父亲这次结婚是最后一次了,毕竟六十了。十里香排名第一的火锅店——捞月火锅,听说吃了这家火锅有很好的寓意,代表着幸福的延续,家庭美满。
“母亲,你不要嫌弃我的父亲,他真的很好,只是基因不咋好。他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下沐,小小年纪,可不要撒谎。你父亲一穷二白,三婚。你觉得我离开他会找不到更好的?”
“那倒不是。母亲,这家火锅店,都是预制菜,要提前一个月才能订到位置,可见我父亲真心?”
那天,总算是把继母哄开心了,所有在丁宅安顿下来。直到自己结婚的前一天,父亲出轨,把家里的财产掏空,带着钱和他那位第四任,估计会是后妈的女人,消失人海。
出生于这样的家庭,难怪自己嫁不出去,她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该如此,贱命一条,我就该如此,不配被人爱,我就该如此,流落街头。”
一阵天旋地转,她昏倒在街头。行李箱砸在她娇弱的身子上,她紧紧握着拉杆,被送到医院也不肯撒手。
丁玉如独自一人守在丁宅,遣散了所有佣人。尽管很担心这个可怜的女儿,自打负心汉卷走她所有的积蓄那刻起,她已经无脸面对丁家,面对自己。一夜之间,她的头发掉光了。摸着自己的光头,她的声带发不出音儿,她哑了。
翌日,下沐醒来,躺在医院病床上,身穿蓝格子病服,她饿的厉害,见美女护士过来,忙拉住她的胳膊问:“有好吃的吗?太饿了。”
美女护士噗嗤笑了一下,立刻收住笑意,严肃道:“下小姐,这是我们医院提供的病人美食,捞月火锅。”
她好奇的盯着眼前的鸳鸯小锅,在医院里,病人还可以吃上火锅,还是夏城第一美食,捞月火锅。她百思不得其解,据说没有哪一家医院,可以让病人在病床上涮煮火锅的。小桌子上摆着新西兰冰鲜毛肚、经典毛肚、大颗粒虾滑、乌鸡卷、响铃卷、内蒙沙葱羊肉,素菜只有贡菜和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