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笑听完若悔讲完,直接道:“依照师父的秉性自然会在山庄势力范围内布置下自己的钉子,也算她老人家历来的习惯,不知道你们各自手上拔出的如何,我这处也算是清理的差不多了。”安笑索性将身子动了动,“至于说谁要造反这些,京都来的讯息,也显示许盛多年以来并无甚诡异的动向,我的手也就没有伸那么长。姬苍林与任梁,他与你们一直比我熟,我并未关注。塞北来的那些人,一时半会还不能送走,王屋镇虽则都是那年重新来的居民,可身形明显都不如塞北这几位,贸然出去的话,里正万一报上去,必然是灭顶之灾。唯一的变数就是有一些经常跑塞北的商队,会雇佣一些力气大身量高的护卫,往返于中原与塞北,且路引之类都是过了明路的,若是能找寻到合适的商队,在要去塞北的那一线将人加进去,倒是能安全出关,可咱们就不能派出去太多的人跟着。到了塞北,还是要依着他们自己的力量回到自己的家乡。”
若悔听着安笑的话,心里有些憋闷,虽则对于常允几人该如何安置,自己还没有任何头绪,可是安笑说的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法子,可跑塞北的商队,并不好找,即便找到了,还得那个人愿意,且相互信任才可以,这个就难上加难,若要将每个人的路引之类都办下来,还不引起官府的主意那就更是难于上青天,直接就有些头疼,“这倒真的是个难题。”
安笑看着若悔与曾阳,知晓这二人还没想到其中的关窍,叹了一声,又将自己摆正,看向屋顶,“你俩还真的是未曾好好想,现成的人不就在山庄么,你们只需说一声,或者交换一些东西,自然就成了。”
“师兄说的可是任梁?”曾阳突然像是开了关窍。
“任梁家中几代都是皇商,也是近些年忽然退出京都,虽则不知是为甚,可京都的生意都还在经手,皇家需要的一应物件并未停止供应,自然人脉也在,虽则不如他们最兴盛的时候,可在这方面的门路还是比咱们广泛,单说要将人弄出去这件事,他就比咱们的路数多。就算是方松柏本人,想将人弄出京都,大抵还得想着什么易容或者藏起来运出去的法子,可若是任梁家在京都的门路,拿着路引直接走出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笑说着话,将眼睛轻轻的阖上。“早年的卷宗你俩看的是真不细心。”
曾阳与若悔相视一眼,只觉得眉梢突突突的跳,“确系有些卷宗看的粗糙些。”说话的是曾阳。
若悔看着曾阳连忙认错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可也没说甚,只是将杯子往安笑这处推了推,“师兄,喝茶。”
“凉了我再喝。”安笑知道若悔这话是说给自己的,也没客气,反正自己也不喜喝太烫的东西。
只是这句话说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若悔与曾阳相互看了两眼,都在等着安笑下一句话。
不过安笑只眯了一会,坐起身,摸着杯中药茶,觉着不烫了,才拿起来送入口中,“早年在大王镇死了的那个孩子还记得否?”
“记得,安华?”曾阳想到那对双生子,“可是审了?”
“可要再将山下的人清查一遍?”若悔听出了安笑的弦外之音。
安笑挪了挪身子,想要坐的更舒坦些,“也不知安华多大与那些人接触上的,我倒是问了几句,这孩子留不得了。”说着话,看向若悔,“毕竟是你喝的师父茶,我总得来问问你。”
“犯了门规就按门规处置,不是咱们山上的,就按照奸细处置,依照师兄的规矩来。”若悔不假思索的回答。
“可舍得?”
“你抢了那么多徒弟过去,我可曾说过甚?”若悔有些奇怪今日安笑的做法,索性问到明面上,“还是这个安华有甚与众不同的地方?值得师兄亲自来一趟?”
安笑显然没想到若悔说抢徒弟这件事,一时间还有些尴尬,不过就那么一小会,才说:“主要你那些徒弟也没定性,我招呼一声就来了,还能怪我?再说,人我也调教的不错。”一句话说的理直气壮的,“至于安华,觉得他与一个人有些像。”安笑琢磨着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这会子若悔与曾阳终于明白这个时候安笑过来的原因,不自觉的异口同声的问,“像谁?”
瞧着二人的眼神,安笑一字一字的吐出那个名字,“谢悠然。
“什么?”若悔还未说话,曾阳就坐直了身子,“他,不是说在京都伤了子孙脉,得不了子孙吗?”这件事,知晓的人不多,可坐着的三人却都知晓,可这也正是安笑疑惑的地方,原本安华还没到年纪,尚严所也进不去,自然不知晓山庄安掌事的真实面目,但却听过安掌事的狠辣,但其在尚严所的表现,证明这个孩子早前就见过安笑,虽则不知晓是如何知晓的,但那份熟稔却不是能装出来的。
“不明白,却与谢悠然太过相像,若我当真将那二人斩杀,想来山庄势必得有一场腥风血雨,故而这才来寻你们。”安笑的真实意图也很清楚,不想自己丧命,也不想让山庄有闪失。
曾阳听出来安笑的意图,“这确系也是个麻烦。”想了会子,才又道:“若真是谢悠然的,那也真能下手,将亲儿子送出来做这场戏,十几年,还真的——挺不是个东西。”
“可审了?”若悔现如今考量最多的就是这件事,“十几年前的事,还靠着走水这样的事行这么一遭,也不知在琢磨甚。只是不知这俩人几岁上联络的,还能让安华甘愿给双生子提供这么个机会?”
安笑拿起冲洗斟满茶的杯子,小心的闻着,“还没审出来,一上来先说不如先把他们的命要了,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倒显得我这个长辈欺负人。”
“依照如今山庄的样子,大抵得去问问樊信,他定然知晓。”曾阳忽然想到早前安笑送来的那些卷宗,里面的樊信才是一个真正粗中有细的高手,“若他能为师父传递这么多年,那自然他也会知晓双生子的来历和意图,樊信本人虽看着粗糙,但实则是个细致的人,咱们这么多年都未曾发觉,可见扫尾扫的多干净。”
“樊信如今还在里面关着,”安笑想了想,想到了期间一个细节,“樊信曾经说其初次到京都与师父学艺,正是因为将师父的孩子,也就是‘远公子’无意间打死,早前他并不知晓实则谢悠然才是师父的亲生子。这才同意一直在山庄给师父做内应,故而,樊信应当还不知晓这双生子与谢悠然的关系。”
“你是怕樊信知晓后,做出过激行为?”若悔皱着眉,“你意思是他只将双生子当做普通奸细?”
“应当是,如若不然,也不会一直对安华那般态度。”安笑将早前在山庄内见到你的事情慢慢道来,“安华经常挨樊信的打,也不知晓是为甚,且我看安华的样子双生子并不像知晓有谢悠然这个人存在一般。”
“你意思是双生子都不够跋扈?”曾阳开了句不痛不痒的玩笑。
“何止是不够跋扈,上来就要求死,这么多年我都没遇见,可见只知晓我尚严所的厉害,并不想认真体会。”安笑难得接着玩笑回答,“不过,也只是我觉得那二人与谢悠然太过相像,至于是不是父子关系,还不能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