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授课，李怀安特意讲述孔子的平生，自然是因为先前与陈夫子关于‘以德报怨’的争论。

只要了解孔夫子的平生，自然明白‘以德报怨’不过是无稽之谈，完全经不起推敲。

然而，纵观古今，总有腐儒将其奉为圭臬，流毒害人不浅。

李怀安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掰扯掰扯。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高声道：“接下来，又到了我们‘现身说法’的环节，今日的主题便是‘以德报怨’，有谁愿意自告奋勇上台？”

“我来！”

“我！”

台下学子全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争先恐后举手表态。

李怀安点出两人，一人名叫罗荣，身子略显单薄，另一人叫张恒，倒是身强力壮。两人兴高采烈来到台上，一路享受着学伴们羡慕的眼神。

李怀安让两人面对面站立在台上，稍作停顿，而后突然恶狠狠说道：“罗荣，若张恒突然打你一拳，你会怎么做？”

罗荣闻言一愣，随后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打回去！”

“怎么？你不想着以德报怨，用圣人之道感化张恒，让他心生羞愧，幡然醒悟，以显圣人教化之恩德？”

“我……”罗荣一时语塞，但少年心性使然，憋红着脸不服气道：“无缘无故被打，哪有不还手的道理！”

“可是你这小身板，想来也打不过张恒吧。”

“打不过也要打！”

“然后呢，你被张恒打得鼻青脸肿，各自散去之后，若是遇到相熟的同伴问起，你会怎么说？”李怀安循循诱导，一脸不怀好意。

“我……我……”罗荣一连说了几个‘我’子，迟迟没有下文，他双眸紧紧盯着张恒，不忿之色溢于言表，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张恒被盯得心里发毛，两眼求助般看向李怀安。

后者恍若未闻，平静道：“嗯，罗荣，你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自认倒霉，以读书人自居，不与张恒一般见识，就此揭过；二是从此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三是呼唤信得过的伙伴，找到张恒，当场把仇报了，你会怎么选呢？”

“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说出来。”

“我选第三种，当场就报仇！”这一次，罗荣说得又快又急。

李怀安摇头叹息道：“啧啧……罗荣，你有伙伴，难道张恒就没有伙伴吗？对方情况未明，行事之前不作调查，鲁莽冲动，最终只会令自己和伙伴陷于危险之中。”

“这……”罗荣傻眼，脑海里思绪纷乱如同一团乱麻，始终理不出头绪。

堂下诸多学子同样陷入沉思，设身处地，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李怀安示意罗荣和张恒回去，负手在台上随意走动，神色平淡，不时留意一下堂下学子的反应。

他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先说‘以德报怨’，圣人已经明确给了答案……”

“小叔……那为何……”李若虚出言打断道，神色略显扭捏，欲言又止。

李怀安嘴角微撇：“你是不是想问，既然圣人已经给了答案，为何陈夫子还胡说八道？”

李若虚低着头不说话，表示默认，他还无法做到如小叔那般离经叛道，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