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增招待王怀庆的酒宴摆在了秦啸天师兄弟曾经聚会过的老字号“鸿宾楼”里。新军侍卫队和淮军侍卫队两拨人马将“鸿宾楼”围了个水泄不通。没人敢来这里吃饭,当然卫兵们也不允许。楼里极为清净。张绍增手下的第一协、第二协协统和几个标的高级军官们作陪,但没有地方上的官绅。因为王怀庆不想让他们参加。张绍增命令秦啸天也落座,但秦啸天坚决不就,只在一旁沏茶倒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杯觥交错间,张绍增与王怀庆都有些微醉了。因此,他们二人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王怀庆道“敬舆老弟,我听说你们新军在前一段时间把巡防营的人给打了?”
“懋萱兄,你倒是消息挺灵通的嘛。你从哪里知道的?”
“这前、后、中、左、右五路巡防营当中,我管中路。但我还兼着淮军五路统领。新民府这里的左路巡防营发生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懋萱兄,你是不知啊。新民府巡防营的人欺人太甚,竟然检查到新军的头上。换了你,恐怕会把他们都枪毙了呢。”
“这些人不懂事,检查你们新军固然不对,打了他们也是应该的。但敬舆老弟为什么不问问巡防营为什么检查你们吗?”
“我问这个干什么?。”
“那是因为赵尔巽大人得到了南方传来的情报,说是同盟会派出很多会员潜入到我们东三省来活动。活动目标主要是你们新军。”
“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们第二十镇怎会有同盟会的人敢来?”
“不仅仅是你们第二十镇,其他地方的新军都有啊。敬舆老弟,万万不可大意。这些革命党可是无孔不入的。不久前,总督大人召集我们各路统领商议,派出了大批探子潜入到哦,不说这些了。来,秦啸天,给我和敬舆满上,我和敬舆老弟干了这杯。”
二人一杯酒下肚之后,王怀庆转身问秦啸天:“你打过仗么?”
“回王大人,没有打过。”
王怀庆道:“去剿匪,就得打仗。打仗可不是你们平时操场上练的那一套。会流血,甚至会死人的。你害怕吗?”
秦啸天见王怀庆已经微醉,不哄着他说话只能招来他一大堆啰啰嗦嗦的话语,于是说:“有王大人在,小的绝不怕死的。”
“我说敬舆老弟,难怪你这么器重这人,他说起话来就是中听。”
“不仅中听,还中用呢”
第二天,张绍增立即派第二协第七十九标前去剿匪。张绍增之所以派这个标,是因为抗洪保营过程中,看到了它不俗的战斗力。他不想随便派一支部队去,那样也许会丢了他们第二十镇的脸。
第七十九标驻在柳河。接到通知后,全标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新民府。出发前,张绍增对第七十九标的军官们叮嘱了又叮嘱,要他们保护好王统领,更要剿灭这股顽匪,给王统领一个交代。
第七十九标一半是骑兵部队,标统是岳兆麟。上次张绍增到第七十九标抗洪时,他正在新民城内潇洒。事后差点让张绍增给免了职,但他提拔起来的几个管带却没能像他那么幸运了。这次,张绍增命第七十九标前去剿匪,让他胆颤心惊。官军虽说几次围剿乱冈山的土匪都没有成功,但没人追究责任。可这次是王统领亲自下的令。若是平不了乱冈山,张绍增统制没了面子,自己错上加错,这标统定会不保。他颇为烦恼。想来想去,岳兆麟终于想出了一个妙计:让秦啸天去打前锋!秦啸天虽说只是统制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卫队长,而且还是以哨官的身份代理的但他是张绍增的红人,又是救了王统领妹妹的大恩人。若是出师不利,就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张绍增与王怀庆二位大人根本怪不着自己。岳标统打定主意,跑去请示了张绍增和王怀庆。二人也有此意,便点头同意了。于是,秦啸天当上了剿匪部队的前锋官。
这第七十九标可是秦啸天刚参加新军时所在的部队第一营管带王金铭、第二营管带施从云他都熟悉,更不用说师兄弟们都在第一营了。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新民城。走了三十多里之后,走在前面的第一营管带王金铭看见了侦查返回来的秦啸天,便叫住了他。两人并辔前行。
秦啸天恭维了一句:“王大人,您从帮带升为了管带,我还没来得及向您道喜呢。”
王金铭道:“臭小子,行啊你。才到司令部几天,就学会恭维人那一套了。”
“王管带,您可冤枉我了。我说的可是心里话。”
王金铭道:“你说我高升?还是说说你吧。你不仅当上了侍卫队长,而且还救了王统领的千金小姐。这可是奇功一件!”
秦啸天脸一红,问道:“王管带,才一天的功夫,这事儿你们咋知道的?”
“全镇都嚷嚷遍了,我还能不知道?”说完,王金铭用马鞭向后一指,“不信,去问问你的师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