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美大声嚷嚷,“我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我的耳朵可没聋,听得清清楚楚!”
她也不管一旁站着的凌天,十分露骨地说:“二娘,大柱他那身子还能撑多久?他每天咳嗽的声音,我在这里都能听到,活不了多久了吧?”
“阿美,瞧你这话的说得,这么想人家死啊?”江二娘有点生气。
“诶!我这是在关心关心我们家未过门的儿媳妇,我们家惠惠长得水灵可人,那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学习成绩又好,修炼天赋更是万里挑一,听说还是我们龙陵县重点中学的第一名,县城里那些富家子弟每天嗑药都比不上!”
江阿美越讲越得意,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要是娶进门,我们村长家的基因也能改善一下了,以后每一代都出个大学生。这可是我去海港那些大城市旅游,新学到的时髦词——基因。你懂不懂啊?!二娘!”
江二娘一脸鄙夷地看着江阿美,“什么时候惠惠成你们家未过门的媳妇了?”
“诶!二娘你可别胡说八道啊!当年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江阿美一下子急眼了,对江二娘指指点点。
“当年,大柱是说,万一他有个不测,让大家照顾他的女儿。”
“对啊!照顾他的女儿!我让她做我们家的儿媳不就是照顾吗?怎么?你想让她在我们家白吃白喝啊?然后我还大发慈悲地供她上大学?门都没有!”
“而且我们家老江头当时可是好心收留他们一家人的!给他们地!给他们房子!让他们留下来,不然早就喂妖兽肚子了,哪里来的今天?”
“你觉得惠惠一个这么好的女孩会屈服吗?惠惠境界高,脑子灵光,不怕你们的!”江二娘反驳道。
“那臭丫头不是说特别孝顺吗?她爸死不用埋是吧?葬礼不用办是吧?她有本事就把她爸葬到妖兽森林里去,别给人家妖兽挖出来吃了!落得个尸骨无存!”
江阿美看着江二娘越来越涨红的脸颊,继续火上浇油。
“再说了,再怎么强也只是个高中生,又不是大学生,我怕她干什么?她自己可得小心点,长得那么漂亮,别走在半道上给土匪绑去,当了压寨夫人!”
“你!你!你!”江二娘气得说不出话来。
“哎呦!二娘你也别生气,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们家就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不就是想把那臭丫头接回家吗?这个好办,等江惠生下第二胎,我就过继给你,不论男女。”
江阿美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尖锐,面目狰狞,像是某个黑风山上的千年老妖婆。
“我才不是你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只要有我这条老命在……我就……我就……”江二娘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不停地发抖,年迈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江二娘重心不稳,往后一倒……
一旁沉默许久的凌天赶紧搀扶住江二娘,冷冷地说:“你把江惠当成什么了?生育工具吗?”
江阿美这才发现凌天还在这里。这个少年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她完全把凌天当成了空气,自然也不会在意凌天说什么,更不会把凌天放在眼里。
“怎么?你这个穷小子也想当英雄?是不是也瞧上江惠那臭丫头的美色了?”江阿美斜眼看着凌天,嘴角带着一抹邪笑。
“内心肮脏之人看什么都是肮脏的。”
“哟,小小年纪,居然敢教育起老娘来了?”不知是被凌天戳到了痛处,江阿美呲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凌天。
“多行不义必自毙。”凌天冷眼相对,声音低沉但字字有力,“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保证。”
“臭小子你……”江阿美刚想放狠话,嗓子突然被卡住了,神情惶恐。
她一个活了五十八岁的老泼妇,有四十年的时间都在和别人吵架,什么肮脏的话语都能从她嘴里蹦出来,甚至单凭一张嘴都能骂得一个人心脏病发而死。
到后来,已经没人敢正面跟她对骂了。
但此时此刻,江阿美怂了,怕了。
她被一个乳臭未干的穷小子吓到了。
那少年俊俏的脸庞上有一双金色的眼眸,像是一位威严的皇帝骑在战马上,睥睨四方,身后是千军万马的嘶吼。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江阿美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她觉得凌天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直到她的宝贝儿子出门,看见自己的母亲一身冷汗,眼神空洞无光,使劲摇了摇她,江阿美才回过神来。
她哭着跟儿子说,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