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的表情没有分毫变化。
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侧福晋想去哪就去哪,”她看似恭敬,实则句句充满了挑衅:“与我一个小小的格格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耿格格会搬到你的院子里吗?”
念安放下茶盏,忽然抛出一个让人根本无法回避的话题。
宋泠月并在一起的手,不自觉握紧了。
她垂下眼睑,很想硬气地说一句,对于其他人的事情,她根本毫不关心。
可是,内心压抑着的蠢蠢欲动,让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只能沉默以对。
但有时候,不吭声,就已经代表了态度。
见状,念安微微一笑,低语道:“钮钴禄格格,日后应当是有所依仗了。”
以宋泠月的聪慧,只略微思索一番,立马就想到了点子上。
她顿时脸色大变。
就连平日里最注意维持的仪态,也顾不得了。
一脸惊慌,连忙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念安平静抬头,与她对视。
反问道:“我的意思,宋格格还不明白吗?”
紧接着,她轻笑了一声,“若宋格格喜欢这般自欺欺人,那我这趟,算作没来过罢。”
说着,念安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宋泠月终于忍不住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喊道:“等一下!”
念安如她所愿停下脚步,朝向外面的一张芙蓉面上,闪过一丝满意又笃定的笑意。
她转过身,走心地夸赞道:“我就知道,宋格格是聪明人。”
宋泠月却并不怎么开心。
因为她此刻心神慌乱得厉害。
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连念安你无比真心实意的夸赞,她都充耳不闻。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钮钴禄氏那个表里不一的蠢女人,凭什么有资格生育王爷的子嗣?
就冲着对方那无知浅薄的性子,生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还有福晋。
当初也用花言巧语,利诱自己替她卖命。
拼着九死一生,生下了一个小格格。
可是福晋看不上一个女儿家。
在月子里未用心照料,结果,那
念安用探究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脸上神情变来变去的宋泠月。
她这会儿是真的产生几分好奇了。
原本她以为,以宋格格的性子,自己恐怕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说服对方了。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根本用不着了。
因为只提了钮钴禄格格一句,宋格格就失去了冷静自持。
倘若,再带上福晋呢?
念安心里这样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外面传来的声音给吸引过去了。
正是为了打扮,而姗姗来迟的耿妙妙。
“荣安侧福晋,您和宋格格有什么好聊的?”
她一进来,就跟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她这人闷的很,您有话不妨和我说。”
又凑到念安身边,毛遂自荐道:“我特会聊天!”
突然出现的耿妙妙,一下子把原本有些不太平静的气氛,瞬间给打破了。
别看宋泠月失了几分冷静,但是她一向都是隐忍不发的性子。
要想让她走到台前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念安呢?
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否则又何必舍近求远,来找一个实力并不强劲的格格合作。
况且,两人都是聪明人。
某些情况下,她们确实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只是,也要随时提防着,来自身边人的背刺。
听到耿妙妙的话,念安难得沉默了。
她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是真的,很不擅长,和这类人打交道啊。
可是在看见一旁紧盯着自己不放的耿妙妙时,念安无声地叹了口气。
对方神情中带着几分兴奋,还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耿格格想说些什么呢?”
念安扬起一抹温柔的笑,直视着耿妙妙的眼睛,询问道。
只是眼底的淡漠,无人能察觉而已。
因为她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成为不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付出了的感情。
因为这相当于,把随意能伤害自己的一柄利刃,交到了旁人手中。
而念安,不愿意成为那个可以随时被别人伤害的存在。
要做,就要做操控者。
“说什么都行啊。”
耿妙妙就跟看不懂气氛似的,热情似火,一个劲儿地夸赞道:“侧福晋,您今日这身衣裳,真的是好漂亮啊。”
偏偏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夸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