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强军接了烟,看了看,有些看不起的意思,说:“我妈说,你收入不丑啊。”
马走日便陪笑。
他这种老实巴交的脾气,不对汤强军的壶,两个人也没得什么话说,陈老太还在那边哭喊,汤强军烦了,走过去吼一嗓子:“哭什么丧呢,就在走廊里挂着水,又不会死。”
这话说的真不好听,不过人家是一家人,陈老太就能听里去,果然声音就小了些,过来,跟汤红娥两个守着汤春龙,汤红娥只会掉眼泪,看到她哭,马走日心里闹得慌,可他也半点办法没得。
这个时候突有一个人喊:“汤红娥?”
马走日抬眼,喊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精精干干,戴着眼镜,穿着衬衫褂子,下面却是牛皮的凉鞋加夏袜,这个装束,跟农民就不一样了,应该是市里面的人。
“你是……姜开山。”
汤红娥也认出来了。
“还真的是你汤红娥,好几年了,你一点也没变啊。”
汤红娥认得他,姜开山整张脸都放起光来,马走日只看了一眼就晓得,这人对汤红娥有想法。
随后汤红娥跟姜开山聊起来,马走日在一边听着,明白了,原来汤红娥跟姜开山是高中同学。
汤红娥没考上大学,在家里闲了一年,嫁了赵公猪,而姜开山则考上了大学,现在回来了,在市机关上班呢。
听说在市机关上班,陈老太眼晴就亮了,在边上插嘴:“啊呀,那是市长也认得了,牛啊。”
“我哪有那福气认得市长,不过倒是经常看到的。”姜开山嘴里谦虚,脸上实际上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然后他问起汤红娥的事,汤红娥不大想说,陈老太却直接,说汤红娥八字不好,男人死了,现在守着呢。
听说汤红娥成了寡妇,姜开山眼珠子显然亮了一下,然后就说他一直也没结婚什么的。
陈老太那耳朵,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听出来,立马就很热心的跟姜开山聊了起来,姜开山也同样的热情无比。
马走日在一边听着,越听心就越凉。
他不是呆瓜,陈老太的意思,明摆着在那里,她看上姜开山了,只要姜开山愿意,不嫌弃汤红娥是个寡妇,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她绝对愿意把汤红娥嫁给姜开山。
“人家是吃公家饭啊。”
马走日心中发苦,不敢朝前冲,反而朝后缩躲着身子,如果边上有个洞,他会一直缩躲里去,把自己深深的埋起来。
汤春龙突然猛烈咳了一声,咳了血块出来,陈老太这下唬到了,几个人围着汤春龙,又喊医生来看,医生看了,说是先前喉咙里的余血,没得大事。
陈老太这才放心,姜开山跟着在边上问,陈老太就跟他喊苦,说农民住个院都难,姜开山一听,立马毛遂自荐去跟院里交涉。
“我径直找张院长,大婶你放心,汤叔住院这个事,包在我身上。”姜开山拍着胸脯去了。
汤强军在背后哼了一声:“人模狗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