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金也是够倒霉的,眼见着好事将至,家中居然遭了贼匪!”
“早上我去张家看了,张金在床上被人剁得没人样,他婆娘的口舌跟心口也被捣碎,一双儿女也惨死。”
“张金夫妇跟他那个儿子都是坏种,死不足惜,只可惜了张金的闺女,那可是咱青县出了名的贤惠小娘子。”
“那两个雷劈了贼,连这么心善的小娘子都杀,这些年要不是她给村头寡妇们找正经的活计,那些妇人只能挂起牌子做皮肉生意。”
“今早不少妇人看颜玉小娘子尸体,哭晕了好几个。”
苏尘一路听着别人讨论昨晚的事情,默默地朝青湖走去。
他知道张颜玉是个心善之人。
只是,生死面前,勿论善恶。
“小尘!过来!”
刘威脸色惨白,今天一大早他便听到张金家的事情,立刻联想到了苏尘。
苏尘笑着迎上去。
“怎么了刘哥儿。”
刘威拉着苏尘走到一边。
“张家的事是不是你......”
苏尘打断了刘威的话。
“刘哥儿,你可以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嫂子跟你将来的孩子着想。”
“昨天我捕鱼忘了戴斗笠,被日头晒得有些晕,申时初跟你结了钱后就回去了,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与你分别后我就一直在家睡着,根本没有出去过,张家的事情我今早过来听你说才知道的。”
“而且,苏家虽然跟张家素有嫌隙,但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如今每天都有二两多银子入账,为何要去找人家麻烦?”
刘威一顿。
苏尘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明白。
张金一家惨死,县衙那边难免会怀疑到苏尘身上。
苏家跟张家的陈年往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若是县衙的人问起他关于苏尘跟这件事有无关系,他就按照方才苏尘说的话重复一遍即可。
吕淮此人处事严谨又重感情,此案事关他本人,更不可能胡乱抓人,只要他们说的话一致,便没有由头落在县衙手中。
至于他们会不会将苏尘屈打成招,应付别的案子可以,可是此案,大概是不成的。
“嗯,我明白了。”
刘威说道。
苏尘走向渔船。
“刘哥儿,今天我看看还能不能给你抓一条无鳞鱼。”
刘威看着撑船远去的苏尘,心中五味杂陈。
他虽然未去张金家看过,但道听途说,也知道一些。
而且,报案的老人说杀人的是两个通体漆黑、青面獠牙的歹人。
两个人?另外一个是谁?
与苏尘交好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尚且做不到跟苏尘去杀人,青县还有谁会跟他做这等掉脑袋的事情?
算了,不去想这些了。
刘威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玉田叔跟玉田婶的仇报了就行。
若是县衙的人问起,他便按照苏尘方才的话说一遍。
看着飘到湖心的渔船,刘威摇头一笑。
看来自己一直低估了这个兄弟,他哼着小曲儿,躺在藤椅上,继续喝茶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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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县发生过好几起贼匪入室杀人夺宝的案子。
只是这一次死的人比较特殊,是吕淮的未来的老丈人一家。
在青县内,吕淮是入品的武人,深受县令老爷的器重。
但贼匪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一群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日子的人,岂会怕你一个青县的捕头?
吕淮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
青县这么多户人家,为何非挑这一家。
而且,以往贼匪入室都是五六个人一起,为何现在只有两人?
“吕头,这是仵作的验尸记录。”
吕淮摆摆手,气势颓败,眼中布满红丝。
“不用看了。”
他走到张颜玉的尸体旁。
张颜玉身上盖着一条白色的布条。
吕淮是从不入流的练家子成为入品的武人后,才当上这青县捕头的。
在他还是一个小捕快时,便与张颜玉相识,二人互生情愫,私下见过几次面。
只是穷文富武,为了成为入品武人,吕家的家财都被他花完,还欠着一屁股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