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哥是这里面另类的，他不让孩子念书，就连大儿子学了厨师的手艺也不让出去打工，就留在身边。小嫂子原来还挺勤快的，后来就不太干活了，就领着两个孩子在家里懒，家里家外都靠王小哥一个人，可他也不说啥，有时需要发泄了，就去卖店打扑克，把身上的钱输了，也就好受多了。农村的卖店，无一例外都是小赌场，他们靠这个来招人。有打牌的，也有看热闹的，不管打牌的还是看热闹的都也得买盒烟，再买点其它小零货，也算是促进消费的一种手段。也有的卖店嫌闹不让打牌，开一段时间就黄了。有的主人见人手不够就凑凑热闹，连卖货都是买货的人自己拿，拿到牌桌边算账。也有趁着屋里打牌打得投入，外面开始偷东西的。就都也不差钱地安上了监控，发现丢东西了，就查监控然后去要回来，屯邻住着，倒也不报案。有偷得严重的，就自作主张地罚些钱，好像他们都有执法权。守护这块土地的，从来都不是法律与道德，而是不思进取和愚昧。《扯闲篇之王小哥》12（完）我不在家，王小哥就经常来家里帮干点这，帮干点那，嘴上说我跟你家高超关系最好，其实还是为了能喝上一顿酒，或者能占些别的便宜。农村人之所以是农村人，是因为没有理想，没有斗志，就算是被激发出斗志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说白了，就是豁上命也就是为了占便宜。王小哥在我们家这里肯定没少占便宜，别的不说，他缺钱的时候，我们家就像是他的临时中转站，只要有余钱，肯定能拿去。王小哥的日子不好过，眼看着王老大是个老跑腿儿，王二虎丢了就再也没回来，为他们老王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就压在他的身上。生了一个大儿子不乐意念书，就送出去学厨子，学成啥样也不知道，反正是没干这一行，就在家呆着。他的大儿子是不是废物我不知道，但活活的让他给养成了一个废物。可能他也觉得这个大儿子不太可心，就又生了一个小儿子，没想到这个小儿子让他操碎了心。刚生下来还看不出什么，谁家的孩子也都吐奶，架在肩膀上，轻轻地敲几下后背，打个嗝也就好了。可这个小家伙不是这样，不管吃多少奶，总要吐个干净。等稍微长大点儿，就是吃啥吐啥，这肯定是病毋庸置疑，所以他们两口子就抱着孩子。四处奔走，各大医院都几乎走遍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就说是胃管回流，这东西刚到胃里就往上翻，好多检查，吃了不少的药，也都无济于事，少说花了也得有四五十万。多亏他有一个有钱的大舅哥，可再有钱也架不住他这么花，毕竟他只是一个妹夫而已。就这种身体，肯定也念不了几天的书。等孩子再长大了一些，就也在家里呆着，这下可倒好，他一个人在外面干活，家里三个呆着的。不知道他在家里什么样，在外面倒是表现良好，总是苦笑着说，能咋的，都这样了，既然生了就得养。他每年都要包一些地，屯子里有不想种地的老年人，就包给他种，他出一些钱，冬天再给一些柴火烧。我家也有将近两垧的地，最开始不是包给他，因为他种了别人的地，太多他也种不过来。可事情明摆着，谁种我家的地都是占了极大的便宜。所以他就把原来包的地退掉了，来跟爸爸商量，让爸爸把地包给他来种。爸爸肯定是要答应的，毕竟两家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包给别人要1万块钱，包给他就只要8000，就这8000块钱还要拖到秋天卖粮才能给。眼看着爸爸的年龄大了，最后的落脚点肯定是到我的身边。王小哥就开始惦记起我家的房子，这房子好，惦记的人有很多，但都在观望。王小哥怕别人抢了，先就提前跟爸爸说，我想买你的房子。爸爸一笑，我也没想卖，卖也卖不上价。谁都知道他没有钱，买房子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他就是想白住。过年了，他过来给爸爸扔了200块钱，我问爸爸这是啥意思？爸爸说做不明摆着呢，又想占便宜。我跟爸爸说，他不是个好东西，离他远点儿。爸爸说对呀，可你惹不起这样的人，他背后坏你呢。王小哥在大坑里下了网，能抓一些鱼，抓多了就给爸爸送来一些。有一天他说他的网被人倒了，肯定是前院张宝倒的。爸爸说那不能，跟你又不熟，干嘛倒你的网，再说里面也没有多少鱼吧！王小哥认准了就是张宝干的，还跟爸爸说要偷摸坏坏他。当时爸爸没当回事儿，过几天张宝就说他家的苞米被人用镰刀砍了一大片。爸爸知道这一定是王小哥干的，他这个人太阴损，合着他的性子来咋都行，不合他的性子就背后鼓捣你。接着说那200块钱，王小哥的爸爸王国军，说是又要死了，怎么说又要死了呢？是因为他死了好多次都没有死成。这次估计是够呛，什么也吃不进去，就是在炕上躺着熬日子。王小哥的意思是我给你送了200块钱，要是我爹死了的话，你怎么还不给我回个500块钱？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他的这个爹是真能熬，愣是不死。王小哥是不孝顺的，他巴不得这个爹赶紧死掉，他给操办一次还能挣一些钱。他很少去看他爹，别人问他，他就说他爹小时候打过他。别人能说啥，那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儿，但转过身都笑话。你爹打你，那不是应该吗？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去记恨，你还叫人呢？农村人就是这样，他会以自己的判断来决定别人的善恶，其实他本身做的也不好。倒是王老大表现的好，虽然没有媳妇儿、没有儿女，但是他有劳保。他隔段时间就到街上去买一些吃的回来，王国军的吃喝拉撒都由他来管。眼看着年过去了，王国军又能下地了，能在屋子里溜溜达达走上一会儿。有人去看他，他就扯着嗓子骂，骂什么，骂自己，骂自己前辈子做损事儿做多了，他们这一支就算是绝户了。不知道是他真的做了损事儿，还是其他原因，王小哥的两个儿子想娶媳妇儿是不可能了，看样子是真的绝户了。

（本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