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队长!”
脑海里不停的有一个声音在轻唤着自己,可身体却好像被死死的束缚住了。
噩梦般的感觉,自己想睁开眼醒过来,可好像怎么也挣扎不脱。
意识里一个激灵,慢慢睁开眼。自己正处于一片昏暗的空间里,天还没亮,外面虫鸣声响成一片。
一边脸疼的厉害,手脚背捆躺在地上,身上也很冷,微微低头一看军服早就没了踪影,浑身上下就剩下一条军用裤衩。
这帮土匪真是可恶,连衣服都要抢,好歹也给我穿一条裤子啊。
不过脑袋总算没有搬家。
张震霆扭过头,牢房里好像还关着其他人,屋子里太黑也看不真切,也是被他们绑架过来的么。
李大山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东西扔在一边,见张震霆醒了拼命挣扎起来。
一歪头右边的脸和脑袋里就疼的厉害,莫不是吃了一枪托,估计此时已经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了。
手和脚也已经麻了,都被绑了细麻绳,不过好在嘴里没塞东西。
“大山?大山?”
“呜呜……”
张震霆听清楚声音传出的方向,扭动着身体噌过去。
到了李大山身边,背过身用手在他脸上一阵乱摸,捏住破布,费了好大劲才拉出来。
“队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咱们要想办法赶紧逃出去,等天亮了他们估计就要过来处理咱们俩了。”
“没用的,这里是一处山洞,就一个口子,还被栅栏门给封死了,想从里面打开断没可能。
有钱的话明天就赶紧写信叫你们家里人来赎,兴许还能有点希望。”
听到声音,张震霆扭过头,居然还真有人,
“大哥,你要没被绑着手的话,能帮个忙帮小弟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么?”
角落里走出一个人来,蹲到张震霆身边。
张震霆赶紧用力翻了一个身趴在地上,抬起双手。
天太黑,这人解了半天,张震霆手都麻了,绳子还没被解开。
“抱歉小兄虎,鄙人眼神不好,手上的力气也小了点。这是个死结,等能看见了,我在帮你想想办法吧。”
那人无法松开手,不过还是帮忙把张震霆给拉到石壁边,让他靠住一块石头有个支撑。
外面人听到动静,一个火把凑过来。
张震霆开口喊道:‘小哥,我想撒尿,你能过来帮我先解开绳子么?要不然就要拉裤裆了。’
“老实点,有尿你就拉到裤裆里。我可听说了,你打死了我们三个人,想要老子给你解绳子,除非我是不想活了。”
火把远去,山洞里又重新黑下来。
刚才借着亮光,另一边好像两个女人单独坐在角落里,都睁着眼也不说话,估计也是被绑票过来的。
这帮土匪还真可恶,明明都有手有脚,不去打鬼子不说,还剪道为陉打劫过往客商,强抢民女。
等老子出去了,不把你们都给剿了拉出去打靶,我张字倒过来写。
其实也是听说这里可是后世国家选中的第二汽车厂所在地,就想着顺便过来看看。
没成想结果把自己给浪到土匪窝里来了,幸亏还不算是南方,要不然他们说话都听不懂,连交流都做不到更是玩完。
“老哥,看你像是一个读书人,孑然一身的怎么也会被抓过来。”
“哎,老子是河大的老师,本来带着学生在西南联大教书,接到同年的书信说现在豫南还算安定,正准备筹建华中工学院,邀我回来任教。
我就想先回来打一个前站,亲眼看看再说。
可眼看就要回豫省了,却被这帮鄂北佬给绑票了,身上剩的钱全被摸了去。
见我带着眼镜是个读书识字的,就又想让我给他们当军师,我自幼熟读圣贤书,自然宁死不从。
又说怕我报官,先关我几天,等过几天他们散了伙,就把我给放了。”
估计是看你畏畏缩缩不堪大用,才放过你的吧。
张震霆笑了笑:“我说老哥。你说你一个教书的,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居然也敢到处瞎跑,就没个跟班学生什么的沿途也能有个照应么?”
“我辈读书人虽身无缚鸡之力,可如今国难当头,也要多出一份力,想多教出几个好学生来报效国家。
个人的生死只是小事。其实也不算一个人,与我同行的也有好几个同仁。
只是说来惭愧,我自幼体弱,见到土匪过来了又舍不下身上带的书,没他们跑得快,结果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带的书也被土匪收了去,说是出恭刚好拿来擦屁股,简直是岂有此理有辱斯文。
还想让我给他们做副军师,老子宁死不辱,让他们吃屁去罢!”
“哈哈,老哥你也是的,一点身外之物大难临头舍了便罢,没了以后还可以再买就是。要是他们心狠手辣,小命也跟着丢了岂不可惜。
我劝你先委曲求全,保住性命再图将来才是上策啊。”
“哎!我一时想差,现在后悔还有何用。”
男人摇摇头不再接话,可能也感觉自己有点书呆子气,不过更气的是这一群刁民,不知报国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为非作歹实在可恶,
但愿那几个同年能早点跑到豫南,搬来救兵。
过了一会男人扭过头:“小兄弟你呢,我看你身材高大健硕,危急关头还能打杀他们几人,身手肯定不凡,谈吐也不像是目不识丁的人。
怎么也会被他们抓了来。”
“我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被他们偷袭打晕就绑了来。
不过只要我三天不死,他们这群人肯定要倒大霉,到时候我让人送老哥去想去的地方。”
“你倒是乐观,这些天我也见到不少人被关进来,就你俩最惨,被捆得这么结实。
听刚才讲你还打死了他们的人,老弟你还劝我呢,你和我不一样,你反抗得肯定很激烈的吧。
我看明天天一亮你就惨了,还是早点歇一歇,有什么话要对家里人说的,等我出去了也可以替你捎个话。”
张震霆不免心中涌起一股悲凉,难道我就要死在我一直以来想要保护的人手中。
鬼子不灭壮志难酬,纵有不甘,可此时脱身无法,前途难料。
可什么都可以扔,可希望却不可以扔。哈哈一笑大声道。
“哈哈,我孑然一身从军杀敌报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连小鬼子的刺刀和子弹都打不死我,还能怕一帮小毛贼!”
。。。。。。
房间内,燃着油灯。
女人坐在床边,床上放着文件包。
牛皮的材质被鞣制缝合的很精致,比自己用布缝的好看许多,上面还有两个暗扣。
拿起手枪,这把枪做工虽然很精致可一点也不小巧,拿在手上重量还很压手,自己用有点不太合适。
想到这里咧嘴一笑,本来就是从一个大男人手上抢来的,能是专门给女人用的手枪么。
大哥想带着人去北边投军,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男人一辈子总要豁出性命干一点事业,搏出一个前途来。
窝在山上当一个小土匪,看起来是快活自由不少,可到最后不是被黑吃黑就是被官府剿。
刀口舔血,早晚没了小命,说出去也不好听。
爹临终前一直想让哥哥走正道,去投了军也算是随了他老人家的心愿。
把手枪插进枪套,拿起皮包打开掏出里面的文件。
上面的字虽然自己一个也不认识,可写的好不好看自己还是看的出来的。
起身拿着文件包走出去。
一路走到关押人质的山洞口,里面的说话声音传过来。
“我孑然一身从军杀敌报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连小鬼子的刺刀和子弹都打不死我,还能怕一帮小毛贼!”
听声音正是那人的声音,声线里带着一种特有的磁性,低沉清越而又富含穿透力。
“二当家。”
门口守着的小喽啰看她过来,赶紧齐齐轻喊一声打招呼。
“把牢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张震霆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不再说话。
火把的亮光,照进一个人影。
几个人打着火把一起走进来,为首一个女人拿着自己的公文包,后面跟了两个打着火把,背着大刀的汉子。
张震霆抬起头,观察起站在中间C位的女人来。
约莫二十许的年纪,一条粗亮的麻花辫搭在身前,发梢用一根红带子绑了一个结。
细长眉微微翘起,有点剑眉的样子,眼形也挺好看,鼻子挺翘,只是嘴巴好像有点大,嘴唇肥嘟嘟。
五官巧妙的组合在一起,少了一点柔弱,有一股女人少有的英气。看着她的红唇,感觉这个女孩子还多少有点不一样的性感。
个头估计有个165的样子,在女人里也不算矮了,一身黑衣服,腰里插着一根长鞭。
可能是练武的缘故,看起来来虽然也不瘦弱。可胸前的分量却好像不太多。
你一个小女人家家的,不留在家里好好养着,整天出来瞎跑能养的大么!
估计今晚从暗处使鞭子的那个人,就是这个人了,不过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是个女人。
女人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审视的目光也正在暗打量着张张震霆。
头发不长理了一个寸头,虽然被捆住手脚可脸上却全然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
粗壮的手臂,强大的身体肌肉群,夜里也见识过他的身手,要不是因为人多,估计还制服不了他。
即便是现在被捆住手脚,依然敢于和自己对视。
像这般风神俊朗,体格健硕又勇敢的男人,自己好像还未曾碰到过。
目光上移和他目光对上,赶紧偏过头,这人确实和以前被绑过来的那些男人们有点不一样,似乎有点大胆的过了头,怎么老是盯着人家看?
根据以往的经验,找人办事还是找女人要容易一点。
她年龄不大,刚才和自己对视,还会害羞脸红。
应该很单纯,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想一想办法。
可现在也不知道她过来是想干什么,张震霆也不敢贸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