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通判闻言笑道:“看来咱当家的深居屋中,天下之势竟也颇有见地嘛。”
陈彦昌此言并不无道理,天下安定后争权夺利,千百年来过往事例比比皆是。
若此时还未成势,也可效仿老闯王,将权位过渡给才能出众的外姓将领。
但此时李自成已建国称帝,若继承人或战局出现问题,外姓将领过于强大,则会严重危害皇权。
就算外姓将领仍旧死心塌地效命于朝廷,也会承受外在战事,内在敌对势力弹劾的双重风险中。
最终结果就是陷入无法消弭的猜疑链:
他会不会搞我?他不搞我,以后会不会搞我?
他以后不搞我,他的子孙、拥簇者会不会搞我?
三人皆思索此中道理,屋内一阵沉寂。
张通判率先打破沉默:“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尚德堂的高珵,与皇后的心腹,钦差罗勇走得很近。”
秦副使接着说:“那钦差罗勇,近日在京城风头正劲,短短两日间便拉起一支队伍参与追赃助饷。”
“其有万夫不当之勇,可谓是文武兼具啊!”
张通判索性把话说白了:“如若不能在他稍稍起势时狠狠压回去,到那时,他便腾出手来,与高珵一同对付咱们了。”
陈彦昌皱起眉头,说道:“那咱们两不得罪,不卷入这些纷争不行吗?毕竟起因也是因为高珵的人来此盗药,咱们不追究就是了。”
张通判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街上被不断羞辱的前朝官员。
“两不得罪,换来的就是如此下场。等官场的人整治完了,商人也该遭殃了。”张通判说道。
“话已至此,希望你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通判与秦副使说罢,便起身下楼,离开昌福药行了。
陈彦昌走到刚刚张通判站过的窗边位置,望着外边的情形。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必须要做出抉择吗?”
尚德堂
“阿勇,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高珵与罗勇躺在同一张床上,高珵望着房顶说道。
罗勇虽然受了几处刀伤,好在刀口不深,主要是此前力战太久,身体虚脱,加之首次杀人,心难平复。
高珵则是在城门处挨了十几板子,身体素质太弱鸡,又因事情繁杂、里外安排搞得心力交瘁。
“我不知道,我总感觉,自己一直被人推着走,把我推到一个极度危险之地。”罗勇也望着房顶,回答道。
高珵:“也包括我吗?”
罗勇不客气地回答:“是的,你害我害得最惨了。”
高珵装作生气的样子,推搡罗勇:“你了不起,你清高!”
“大家都爱你啊!你现在是钦差了,可以指着鼻子骂我了!”
罗勇没有理会,此刻的他根本无心情开玩笑。
高珵推搡罗勇这一幕,又被进屋送食的严小庆看到……
“唉……”严小庆无奈,随即道:“罗钦差,外头有两个上次你派来的人找你。”
“是他们啊。”罗勇知道是马云翔李复荣二人。
“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马云翔李复荣便冲进屋了,还未到达,便听见俩人一路哀嚎:
“我的钦差爷,您可千万别有事啊!”
“万一您没了,我俩可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