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坐在船头闲聊,韩江雪则静静地坐在一旁,认真倾听。
韩琦捋须微笑:“小友的修炼术法,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两人相视而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运河上的这场小插曲,也成了一段佳话。
韩琦:“小友,修为如此高深,定是从小修行,现在,是下山游历?”
王则无奈道:“并非如此,我本是这城外军中都排,因奸人所害,已经丢了官职。目前无所事事,只能潜心修行。”
“哦,小友这等武力,竞只是区区都排,那又因何丢了官职。”
王则轻叹一声“想我在这贝州城,也是一个有仁有义的豪杰。因军中粮饷被拖欠三月之久,军中甚至半月无米下锅。后幸有一商人,岳员外解囊相助,借与我两军数日口粮,方渡过此前难关。未曾想,就在半旬之前,那岳员外全家29口,被知府以盗取军粮为由问罪,全家发配三千里。我多方打探,方知是知府伙同两军都监,克扣了粮饷。消息走漏,我被知府诬陷是岳员外同伙,丢了官职。韩大人,你说官吏如此腐败,这样的国家,还有救吗?”
王则,在知道今天遇见的是韩琦后,整个人就放松下来。并且很无耻的夸大自己名声,顺便给贝州知府、军中都监都上了眼药。
王则了解历史上的韩琦,参与宋与西夏之战,推动庆历新政,性格直率,直来直去,但并非鲁莽,而是一种历经沙场洗礼后的坦荡与真诚。朝堂上,他不惧权贵,敢于为民请命。如果那贼知府,让这样一位大人记上心头,估计未来日子,有他们受的了,丢官是小,怕是要丢命喽。王则十分腹黑的想着。
韩琦亦叹了口气:“历朝历代,贪官都在所难免,朝堂之上,诸公也在努力清理这些蛀虫。”
王则想了想:“我觉得……贪官遍地,这是庆历新政无法推行的原因所在。”
韩琦惊讶:“你竟然了解庆历新政?”
王则心里一紧:“啊……听说过,听说过。”
韩琦一直觉得这位是一个武夫,会一些修行,没想到对朝堂政策还有些了解。
“听说当今相公,无经世大才,且又嫉贤妒能。几年前,范仲淹范相公推行新政时,他从枢密使被贬亳州。夏相公怀恨在心,唆使内臣蓝元震向今上进谗言,随后又设计陷害了写过《庆历圣德颂》的国子监石介。”
韩琦叹了口气说:“其实并非像坊间所言。”
“夏相公能力是有的,与范相公和我也相交多年。只是夏相公为政比较保守,不想动了功勋官宦的根基。而我和范相公,力推新政,其实并没有私人恩怨。石介《庆历圣德诗》中,直接将夏竦夏相公等称作“妖魃”、“大奸”,确实过了。书生意气啊。”
“这让夏相公,岂能甘休。庆历四年,石介给富弼的一封书信被他截下,信中有一句让富弼行‘伊周之事’,这是勉励富弼为朝廷鞠躬尽瘁的。夏相公让女婢练习石介的笔迹,然后把‘伊周’改为‘伊霍’。一字之差,含义就变了,‘伊霍’取西汉权臣霍光废立皇帝之事,这是谋逆大罪。”
“这还不止,他还伪作了一份废帝诏书的草稿,说是石介为富弼撰写的,故意流传出去,并命人奏报于今上。这自然是圣上忌讳的事。后面,范相公与我等支持新政之人都相继被贬离京,石介则病死家中。而去年,夏竦重回朝廷,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大名府。今年改任枢密使,封英国公,当今圣上对他的这位帝师还是厚待的。”
王则立即想起了,史书上记载,韩琦上疏为富弼说话,被罢去枢密副使之职。再往后,连欧阳修、蔡襄、孙甫等谏官亦被人各寻了借口,相继外放,新政至此不了了之。
“原来还有这等内幕。”
韩琦:“新政?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王则讲述着现代的历史观点:“确实,官吏多,杂兵多,徭役多,解决不了这三多,新政就无法见效,边境战事也难有保障。”
韩琦点头赞同,同时补充:“王小友一针见血啊,这三多问题,确是我赞同庆历新政的初衷。”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一个时辰之久。
随着谈话的深入,韩江雪偶尔轻声发表自己的意见,她的话语总是那么中肯而有深度,让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夕阳西下,运河上的风光更加迷人。韩江雪站起身,凭栏远眺,她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更加端庄和宁静。
王则:“天色已晚,韩大人,王某先行告退。”
韩琦捋须微笑,看着王则,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雪儿,替为父送送小友。小友将来要是还想从军,可来真定府找本官。”
“谢谢,韩大人赏识,将来如有想法,定去找韩大人赏碗饭吃。”
韩江雪转过身,对着王则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则道:“今天,能巧遇韩大人和韩小姐,真是幸运之事。”
韩江雪:“家父和王公子的见解,雪儿也受益匪浅。”
王则看着韩江雪,心中不禁感叹:这位是有智慧和见识的。
“韩小姐,请留步。”说罢飞身跳上岸边,飞奔而去。
他的身影渐远,留下的是韩江雪和韩琦对他的赞赏和深刻的印象。
韩琦:“这王则,是个人才,见识非一般军中将领所比。若是成长的好,会是下一个狄青,可惜了。”
韩江雪道:“父亲想招揽他,何不帮他解决贝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