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方才说君璟死了，她已经沉入谷底的心就像又裂开般。就像是执拗的小孩在寻求答案，她终于抬眼看了他。

这也是南卿第一次，看见她这样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就像是一座千年寒潭，除了冰冷和森寒，再瞧不见其他。诚然，他心中生出一种失控的感觉。

“这不也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她的声音单调得没有多余情绪，却让他皱起眉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我是为你好。君璟，早就该死。”

“为我好？呵呵”缃帙凉薄一笑，陌生得让他无法靠近，“为我好，便是一直控制我的所为？为我好，便是树立一座牢笼，将我囚困至今？为我好，便是拿走一切我喜爱的东西！

我一直，一直把你当师父，从未想过与你有别的关系。即便是有一丝丝的杂念，也只是年少不知事的懵懂。可是从现在开始，你这个师父，便在我心中死了。

是啊，君璟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而你呢，即便活着，在我心中，也是死了！”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她是感激南卿的，能将自己和陵章、陵妍抚养长大，也是感恩他的，教会他们知识、做人的道理还有一身武艺。可是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后，他要告诉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都不是什么师徒情分，而是男女之情！以至于现在她看到他，都不知如何面对。

不过是否，她也该谢谢他的成全，让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恨他！

南卿，你好狠，你教会我所有，可是如今，你也剥夺了我的所有！

南卿自是没想到她心里压抑了这么多复杂的情感。是啊，如今君璟死了，她定是恨自己的。

本以为在此之后，她只会彻彻底底地属于自己，不会有任何人跟自己争抢。可是现在看来，倒是他错算了她的心意。

那个埋藏在心中，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的，便是缃帙的心意她始终记挂着君璟。

他忽视着胸口一阵接一阵的抽痛，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平静。

不过也好，恨，也比没有任何感情的好。

索性，便恨下去吧。

思及此，他脸上露出一个妖冶至极的笑容，在黑夜中，如罂粟，让人生出恐惧却又欲罢不能。

“缃帙，你是我教出来的，不论你想的什么，我都能猜到。只是今日我却算错了，人心固然难以捉摸，我不后悔我的所为。

恨好啊，你最好永远保留着这份恨意，好好地想想报仇的法子。不然，为师真的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舍下你的什么”

缃帙倏尔一笑，笑眼凝着泪结成一层霜，让她看起来不可触及。他从未见到过她这般妩媚的笑容，不过从她嘴里说出的一字一句，比那嵌在骨血里的蛊虫还要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是啊，我宁愿爱一个死人，也不想再看你一眼。这便是你今日得到的结果，师父可还满意？”

从他走近这间房起，蛊虫似是闻到了血腥味，在他体内上蹿下跳，尤其是见到缃帙的时候，想必是两者间起了吸引作用，导致他现在的心脉极其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