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了八卦,就涉及到个人感情问题了。
缪春单身,问,“这种事情真的很常见吗?我怎么感觉身边连个适龄男性都遇不到?”
赵季玥和刘宇飞都有固定女朋友了,体制内的男性好像更受欢迎一些,早早就定下了终身。
赵季玥问祝玫,“祝玫,你结婚了吗?”
祝玫说,“单身。”
刘宇飞道,“你这年纪,单身可不好找对象啊。”
祝玫却说,“不是很想找。”
缪春的笑容纯真,她问祝玫,“祝玫,你是不是也是宁缺毋滥?”
祝玫看着蒸腾的,火锅的热气,说了句,“也许吧。”
她这辈子做过多少傻事,早恋算是其中最登峰造极的一件。
祝玫深吸了一口气,吸了满满的一口人间烟火气。
火锅的底料混着店里的烟酒气息,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四宫格里,蒸腾着带着人间五味的离合悲欢。
孤单,是她这么多年感情里的唯一底色。
不爱买漂亮衣服,只是因为,不知道要穿给谁看。
不是没有心动,只是知道注定是另一场空欢喜。
她并不抵触爱情,只是害怕短暂。
所以反复在记忆里,搜寻曾经爱过的痕迹。
祝玫不想和这些不熟的人说自己的过去,只是说,“再看吧,有合适的再说,不合适的,硬凑也没意思吧。”
缪春点头表示赞同。
两位男士也不便多说。
听了一晚上的八卦,几个人也到了要回家的时候了。
祝玫见刘宇飞一直很焦虑地在抖脚,心里明白,他怕买单。
最初约饭的动机就不纯,想巴结徐彦,攀上徐怀敬的意图太明显,却当别人都是初出茅庐的小白兔。
祝玫倒是不在乎这一顿火锅钱。
一顿火锅看清一个人,是很值得的一件事。
祝玫借着出去打电话的机会,把单买了。
刘宇飞还很不好意思地说,“祝玫,你是新来的,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
祝玫笑了笑说,“我年纪大,应该我买单。”
人情世故,不过是一顿火锅的事。
祝玫不会改变别人,但交朋友,她可以做选择。
出了火锅店,祝玫往左,其他人往右。
她提着包,仰头望着星空。
繁都的夜色,比花城要清透一些。
点点星光,伴着晚来风声。
祝玫一个人走在清冷的街上,忽然想找人说说话。
她想了想,还是给俞芋打了个电话问,“最近怎么样?”
俞芋以为她来讨债的,却很骄傲道,“财务报表都发给你看了吧?这个月我又谈成了两个大单。我们现在包下了几个商业集团的推广项目,之前签约了一大批自媒体创作人,4个粉丝破百万了,30个破十万了,最近提成业绩很好,祝老板,多亏你及时支援。”
祝玫听了也为她高兴,说,“不过我也得找时机退出一部分周转。”
俞芋听了,直言道,“玫,这个阶段公司还在起步,你——”
祝玫道,“我明白,我不是说现在,我也会帮你找合适的投资人。”
俞芋道,“玫,你放心,我知道那都是你的血汗钱,我现在自己也在找投资人,陈老板是不是最近转去做投资了?”
祝玫不语,她并不想为了投资的事去麻烦陈逢时。
俞芋知道自己让她为难了,说了声,“抱歉。”
祝玫道,“我会找机会向陈董提一提,但你知道的,他们投资公司的门槛比较高,恐怕有难度。不过他的合作伙伴多,我请他为你介绍一些香江的投资方。”
俞芋道,“如果你觉得很为难,就不要了。”
祝玫走在江畔。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此刻,孤光自照,竟不由悲从心头起。
自诩肝胆相照的朋友,只要沾染了铜臭,竟然也不能倾尽心中事。
她让冷风拂面,听江声叠起,对俞芋道,“你别担心,陈老板那里,我会看情况的,他是个绅士。”
绅士,是不屑强迫别人的。
俞芋说,“你还忘不了他。”
是啊,谢衡和俞芋都知道,她忘不了他。
祝玫说,“没有的事,最好的永远是下一个。”
祝玫要给谢衡送宵夜。
于是一边和俞芋聊天,一边打车,去青云路。
电话那头有个人,她才敢来这条街。
这条街上,满是与黎沐风相恋时候的回忆。
俞芋说着这阵子创业的心酸。
祝玫不时安慰,顺便吐槽一下自己的局领导。
俞芋道,“小时候觉得大人们好自由,长大了才发现,做大人真的好苦。”
祝玫笑道,“可不是吗?现在想想,读了研究生还是赚了。”
俞芋说,“我都很久没买包了,现在就想着把公司做大,然后股权一卖,早日财务自由。”
祝玫笑道,“我能不能财务自由,也都靠你了。”
俞芋说,“亚历山大。”
俞芋要去开会,祝玫知道创业辛苦,安慰道,“你别有心理压力,我真的可以当这些钱都亏完了。”
俞芋却轻声道,“玫,可是我不舍得让你一无所有。”
祝玫眼眶一热。
俞芋说,“我可以一无所有,如果这条路选错了,那也是我技不如人,自以为是,我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可是,我不能接受你被我拖累,更不能接受我失去了事业,也失去了挚友。”
祝玫温柔安慰说,“不会,大不了我也辞职,我们一起东山再起。”
俞芋的感动无法表达,千言万语,也只能变成两个字:“谢谢。”
挂断了同俞芋的电话。
看着熙熙攘攘的,吃宵夜的人群。
祝玫耸肩,笑了笑。
都说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东西。
不是的,钱才是。
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
没钱人有没钱人的痛苦。
财多自招灾祸,贫困亦是凄凉。
有钱没钱之间,从来就没有一个平衡点。
要放下一段感情,最容易不过的,就是问对方借钱。
这世界上,婚姻保护的,不是夫妻双方的感情,而是夫妻双方的财产。
想到这里,祝玫又觉得,自己这个年纪还渴望爱情,愚笨得不可思议。
可人到底是人,会想要伴侣,会渴望温情,还会害怕孤单。
她缓缓吐了口气,在青云路上买了重辣的香酥鸡和不放香菜的臭豆腐,又给谢衡买了一杯冰糖银耳雪梨,送去他们派出所。
打车费用都足够吃一顿大餐了,可祝玫并不在乎。
没有爱情,亲情和友情,更珍贵。
不出意外,谢衡不在。
祝玫放在他们外卖架上,旁边还摆了两本招商手册,拍了照发给了谢衡。
此刻,谢衡在接江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