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是两个窝窝头,半点荤腥都没有。
朱大美看到我们立刻局促的站起来,略显慌张。
张锁仁已然喝的半醉,猛的一巴掌推了下朱大美:“你站起来干什么!吃饭!”
朱大美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桌角,张换弟立刻上前扶着自己母亲。
但朱大美并不领情,嫌弃的扯开张换弟的手。
她沉默的坐下,啃着碗里的窝窝头。
张换弟对我们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便拉着我们去了后院,也就是案发地点,鸡窝处。
“对不起,我父母他们失去了儿子,心情不好。”张换弟与我们道歉道。
“我来是想问下,你弟弟张锁梁,平时除了偷鸡摸狗,还有其他什么不良嗜好吗?我们还是想找一下他去世前可能接近过的朋友,也去了解一下情况。” 顾星灿说道。
“顾大师,不是我要贬低我的弟弟,他这个人平时在村里偷看大婶子洗澡,调戏小媳妇的,村里人早就看到他嫌弃的不得了,他天天在家啃老,的确没有什么朋友。我看,一定是龙王爷看他作孽太多收了他。” 说着说着,张换弟咬牙切齿起来。
平时我的眼睛看出来是一片浓黑,可今天在张换弟的描述时,我居然看到有一个腰侧流着血的目露凶光的猥琐男人在一团雾气中,恶狠狠的盯着张换弟,我下意识感觉的,这个人就是死者。
“那龙王爷为啥之前不收了他,非要现在收呢?”我装作疑问的说道。
张换弟对答如流:“我们村之前把龙王爷困在锁龙井了呀,所以龙王爷这不是刚被放出来,就替天行道了么。”
看再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顾星灿便准备带着我先行告辞,再去村里媒婆处打听下。
“为何要去媒婆处?” 走远后,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家丑不可外扬,但这张换弟却口口声声都指责弟弟一无是处,媒婆一般是村里最熟悉当地情况的人,还是再向她打听打听……”
“顾星灿,你还能再招一次魂吗?把张锁梁的魂招出来便什么都知道了。” 我说着便把刚刚看到的景象与他说了一遍。
顾星灿听完久久沉默后道:“我一开始便想过这点,但很奇怪,我没办法招到他。而且我前面丝毫没发现鬼气,你会不会看错了?”
我却很坚持,坚信自己一定没有看错。
“行,那我们去一下媒婆这,回去后尝试招一下。” 顾星灿对我的提议表示认可。我也点点头,他便带着我走去媒婆家中。
这村里的媒婆家里可比死者家里要气派的多了,虽然不大但修葺的很整洁。顾星灿敲了门以后,很快一个胖嘟嘟圆滚滚的婶子直接开了门。
“你好,我是借住在……” 顾星灿还未开口介绍。
胖婶便开口道:“你是昨天他们要打要杀的那个顾妖道吧?”
顾妖道?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星灿脸都绿了:“是……但我不是妖道。”
“先进来吧,我早就猜到你今天要来的,比我想的还要晚了点了。”胖婶让我们进门后,自我介绍道:“我是泉斛村里的媒婆,大家都叫我枣生婶,这泉斛村的事儿就没我不知道的。”
枣生婶的前院,一捆捆柴火都整齐的码在边上,水缸里也蓄满了水。看的出家庭条件的确算得上是村里的富有水平。
等坐进了堂屋,她给我们端上了两杯井水茶,说是让我们凉爽凉爽。
在我们喝着茶的时候媒婆就开了口:“我们这村是借了龙王爷的风水,这龙王爷一走,自然风水就差了,风差水也差,自然人也就不行了。”
“噢? 此话怎说?”顾星灿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也不瞒你说,顾大师,我孤身一人在这里,我帮人介绍了一辈子的媒,自己却没有姻缘,也无子女。我也是想看你是不是有真本事,能帮我们村在启启运。你要问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枣生婶,那张锁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顾星灿开门见山的问道。
“昨日你是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没问出来就对了,张锁梁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这张锁梁从小就被他爹娘娇惯坏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是一点不懂事。这不还没成年就侮辱了好几个小媳妇,人家不敢报案,也不愿意将好好的女娃儿嫁给他家,就只能潦草的嫁去了外村。村里不少人知道这事,大家都不想提起,可晦气了,提起来都是痛。”
“不愿意去他家是因为穷吗?”我开口问道。
“那哪儿是穷呀,那张换弟也是个命苦的,她爹张锁仁白瞎了这个‘仁’字,猪狗都不如!这还是朱大美跪下来求我,我才给换弟找的草药。这年纪轻轻,太伤身了……这朱大美真是猪油蒙了心了,这样的男人还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呸!”
“这,这也太……” 顾星灿的道德观受到了冲击。
我也同样,为张换弟感到悲伤。
“所以我说这村子风水破了,养出来都是什么猪狗不如的畜生。他们家平时都靠换弟,最后还是拿换弟的嫁妆给自己养老,换弟出嫁了还偶尔回来帮忙,结果有一次,被我撞见张锁梁对他姐动手动脚。” 枣生婶边说边气道,“所以这次弟弟死了她才回来治丧,否则我看她是也不愿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