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额。
好消息,女儿开窍了。
坏消息,女儿谈恋爱了。
更坏的消息,看上去女儿是注定不会跟自己走了……
最坏的消息,难不成他的女婿竟是那只小小青鸾?
“主人,要不要我去吓吓他们?”
姑获冷冷问道。
吱吱在一旁添油加醋:“吱吱!吱吱吱!”
句芒面无表情,整个人仿佛石化:“凤凰血能烧灭一切,你别去送死。”
“把她绑走?”
“不可扰乱因果。”
句芒心事重重:“罢了,是福不是祸。”
“姑获,你在此多多照看她,千万不要叫她殒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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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升平署。
“大公子!有密报!”
一小厮跪在一间房外传报道。
“进。”
小厮得令推开房门。
房中一股子胭脂气扑面而来。
顾云霆敞开着衣裳,坐在榻上,发丝披散在身后。
他的眉眼与顾星灿如出一辙,面目不似二公子那般开朗活泼。
榻上还有一位衣衫不整的伶人正在为他捏肩,毫无扭捏之态。
“什么事?”
“禀大公子,二公子他刚刚进京了。”
顾云霆闻言并无太大情绪起伏,抬了抬手,示意小厮可以退下。
小厮立即告退。
“来的好。”
他勾起唇角,阴冷一笑。
“大公子,您该用宵夜了。”
伶人见大公子不语,便自顾自接过门外小厨房煨着的白瓷盅。
轻步端着白瓷盅走至顾云霆跟前,慢慢跪下,将它端过头顶,伺候大公子用宵夜。
顾云霆掀开白瓷盅的盖碗。
他凝眉,究竟还要吃这种东西到几时?
快了,就快了。
那白瓷盅内赫然是几条正交缠在一处,滑腻腻的活泥鳅……
伸手抓起一条塞入口中,感受着泥鳅的绝望,一口咬下它的头,骨血在口中崩裂。
不止你们难熬,我亦煎熬。
不过是互相折磨罢了。
这是每晚,顾大公子都要用的宵夜——小火煨活泥鳅。
火候的掌握必须很小心,泥鳅必须鲜活,可吃上去得是温热的口感才行。
升平署的厨子们对此深谙此道,让每一位客人都感受到宾至如归。
尤其是对顾大公子。
听闻之前有厨子端来的宵夜泥鳅不当心给煨熟了,他直接将伺候的伶人蒸熟了……
念及此处,今夜伺候左右的伶人浑身发冷。
头顶上立时传来大公子的关心。
“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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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
客栈。
我们开了两间上房,明日一早便送顾星灿回顾府。
我正坐在浴盆之中,泡着凉水。
这几日即便是喝萧商羽的血,也无法阻挡鳞片再生的速度。
数日不泡水便浑身发硬,对嗜血的渴望又有些卷土重来。
我知道是因为魄珠不全的原因,就连符玺身上的魄珠都不知所踪了。
满打满算,我只找到了四枚魄珠,剩下的三颗实在杳无音信。
萧商羽在背后用木勺替我舀着凉水,从肩头浇下。
我按住他的手,转头面向他,尽管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不是妖,也不想成为堕妖。但我也不愿意再用采阳补阴的方式,延缓沦为堕妖的时间。”
“我与柳在溪不一样。”
“若有朝一日你的阳气被我吸尽,你也会死吧?”
“你我如今是共生关系,你死我也会死。这便是饮鸩止渴。对不对?”
面对我连珠炮的追问。
萧商羽没有回答,只是挣脱了我的手,一下又一下的为我舀着水。
“怎么不问我,青城山为何要广发通缉令抓捕我?”
他淡淡的问。
我亦不作答。
“我寻龙多年,天下人都以为我要寻龙的内丹给掌门大人献宝。那些妖丹,也都经由我手取丹、杀妖。”
“只是,从无人知晓,历来我只取丹,能不伤他们性命便不伤。明夏、砚云只是其中被我放走的妖邪之二罢了。”
“这一回,只怕是这些事因符惕山屠山都暴露了吧。”
见他还在自欺欺人,我冷静道:“砚云告诉我,青懿那夜很是古怪。”
萧商羽辩解道:“砚云他并不知道青懿之前被我认错过……”
我见他始终不愿面对,我亦如此。
只是我心中已隐约明白了绿姝所言,见到青懿,格杀勿论。
如今我们被通缉令逼的只能贴着人皮面具行走往来,真真是狼狈至极。
绿姝……你究竟在何处?
为何再也没有现身过?
洗漱完毕,我们躺在床上睡了这最后一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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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顾府。
我们四人一早便在顾府对门的早餐铺子吃上了早点。
那顾府门口张灯结彩,小厮婢女正洒扫庭除,忙的不亦乐乎。
忽见一送蔬菜的板车缓缓停至角门处。
那菜贩在送菜时与小厮闲聊道:“怎么如此热闹?府中有何喜事?”
“我们二公子不日便要归家了!大公子命我们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要给二公子接风洗尘呢。”
“听闻二公子年纪也不小了,老爷也有意要给二公子寻一门亲事呢。”
“可我听闻这顾二公子很小就从道了,怎么忽然归家了?”
“你懂什么?我们二公子从道那就是玩玩儿,这高门大户里的事情,哪儿能当真,你说是不是?”
“也是,要是我儿子去当道士我也不愿意。”
……
萧商羽低声道:“走。”
顾星灿与符玺二话不说,便迅速钻入了巷道。
我与萧商羽随后跟上。
“怎么了?”
“我们直接进宫。”
“顾府,去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