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小心翼翼的从壁虎的长尾上迈了过去,不敢大意。
又走了一会儿,才站在二层与一楼的转角处对还在第三层的持盈轻轻挥挥手,示意他赶紧下来。
持盈点了点头,见司琴都过去了,自己应该无事的吧。
如此,他便学着司琴的样子向前迈了一步,侧脸看了看,那壁虎还闭目睡着。
呼吸平稳。
很好。
略微松了一口气,刚要继续走,发现壁虎微微挪动了下身子,那尾巴突然将过道堵的死死的。
这一下,持盈有些愣住了。
大脑飞快的转动着,那不如借力跃过去?
只是这刚上山,内功心法都不熟练,万一失败……
司琴见他犹豫不决,正想提醒他快一些,忽然瞧见那壁虎的血红眼眸渐渐睁开了一条缝,正从持盈背后阴冷的偷窥着他。
心底一沉。
——要不要提醒他?可是若提醒他,那妖怪看到我怎么办?
——可是他是为了我们才入塔的,我怎好不管他?
正当司琴在心中天人交战时,持盈已催动灵力跃过了壁虎的尾巴,轻轻落地。
他立刻向司琴打了一个手势“继续走”,司琴眼瞧着那只壁虎张开了嘴巴,那条舌头渐渐伸向持盈……
如此一来,司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眼泪滑落脸庞。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打着手势“快下来!快!”
见状,持盈顿时后脑发麻,意识到危险已在咫尺,他下意识向后挥剑——
可惜,壁虎的舌头十分灵活,竟将他的剑卷走了!
少年见此情景吓的腿软,再不迟疑立刻跃下一层半,稳稳蹲地落在司琴身边。
刚汇合,便感到头上不断滴下粘稠的水渍,俩人沉默着慢慢顺着水渍滴落的方向,向上望去——
只见壁虎已倒挂在他们的顶上,腥臭的大嘴张到了极限,口水一滴滴往下落下。
血红的眼睛麻木的看着两人,仿佛他们已是死物。而那根长舌也立刻向司琴卷来!
持盈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反手从司琴手中夺过剑刺向壁虎。壁虎的舌头受伤,立刻爆鸣出一声尖利的嘶吼!
司琴此时回过了神,扯过持盈往底层猛跑:“在哪里?”
“就在那!”
壁虎忽然加速直接从二楼俯冲了下来,引起巨响,其他妖物闻声均围堵了过来,与壁虎展开厮杀。
此时,沿着持盈的手指指向的方向,司琴见到了那个狗洞!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香。是人的味道。让我猜猜,你在哪儿呢?”
司琴再不迟疑,使尽全力,将手中的衣裳扔至那狗洞处!
霎时间,“香引”因离开了隐身符的庇佑,气味顿时散开。
妖物闻见气味奋不顾身冲向狗洞处!
司琴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那些妖很聪明,很快就发现了狗洞,总是有胆大的妖,率先第一个往外冲了过去。
“没有符咒!”
“没有臭道士!没有!”
“哈哈哈哈!”
一言既出,妖物纷纷从那个狗洞处窜去。这个狗洞被他们一点点撕扯、撑大,最后竟化为了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眨眼间,妖物竟全部逃脱。
锁妖塔转瞬之间已空无一物。
司琴与持盈相视,却没有一丝愉悦。
这些妖凶戾至极,它们出去后,会做什么……
“走吧。”
砚云与兮阎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司琴连忙上前扶住砚云。
“兮阎师姐……” 持盈担心的望向兮阎。
“持盈,我不能回去了。”
“我身上有‘香引’的味道,锁妖塔妖物逃窜是大事,一旦查出与我相关。以师傅的脾性,我定要以死谢罪……”
“师姐,我又何尝不是?若你失踪,青懿师姐一旦告发,我便成了瓮中之鳖。”
持盈此刻脑子也灵活了不少。
砚云与司琴相视一眼,开口道:“你们若不介意,便与我们一起去京城寻人。”
“先离开此处。”
四人劫后余生后般立刻离开此处,从小路往山下走。
只是这月黑风高,很难辨清方向。
正当他们亦步亦趋的艰难行进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抱剑身影。
“青,青懿格格!”
司琴心中一沉,看来今夜一定有人要永远留在这青城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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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噩梦,大口喘着粗气醒了过来。
自从被押入天牢,一直不敢闭眼睡觉。
这天牢中好似只有我一人,我却知道在每个牢房都关着不同的人,我能感到他们的气息。
实在顶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醒来又好似记不清做了什么噩梦,一日三餐狱卒都准时会送来。
可是我的妖化越来越严重,身上的鳞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送来的水多半被我浇在身上,喝下肚中,才略微好受些。
狱卒仿若看不见我的异常,也从不与我多言。我在这里,不知待了多久。
待我的喘息平复,我感到隔壁牢房的人拖着锁链靠了过来。
他抓住栏杆,与我说道:“你一个小姑娘犯了什么事?”
我没有要与他搭话的意思,他却自顾自的接着说:“我看你从来都不吃饭,人怎么能这么久不吃饭呢?”
“喂!你。是不是妖怪?”
我还是沉默不语,低着头,披散的头发将我大半的脸挡住。
“你若还是不吃,能不能都给我吃?”
他将手伸到了我的牢房间,往我面前挥挥手:“你看不见?”
“瞎子?”
“那以后你的饭就是我的了!”
我闭上眼,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正当我开始催动灵气周身运气时,狱卒忽然走了进来,拿剑鞒敲了敲他的牢房。
“钟磬寂!你老实点。再让我瞧见你和她说话,拔了你舌头!”
等等,这个名字……
我朝他的方向转过了头,侧着脸开始回忆,到底在何处听到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