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颤颤攸攸地伸出,仿佛是要触及不存在的事物一般,林景川平静地看着,轻轻一叹,主动低下身子,凑近了那双因劳累忙碌而变得粗糙的大手,“母亲,辛苦了。”
温度从手掌传递而上,温暖到江清月不愿放下手,尽管她已经很累很累了。
“对不起,对不起……”
“川儿,妈妈对不起你。”
“川儿,别怪爸爸,这一切都是妈妈的主意,都是妈妈……”
时隔八年,江清月终于崩溃了,她张开双臂抱住林景川,抛去一切。
“墨白,帮哥哥一个忙,去把锅里煮好的面盛出来好吗?”林景川看着刚刚一分开就迅速用手遮住手腕,刻意不给他看到的林墨白,眼眸里满是歉意。“母亲现在情况不太对劲,我需要好好陪伴她一会。”
林墨白露出一个笑容,“没事的哥哥,放心交给我吧。”
说完,林墨白似无意地暼了江清月一眼,快步走入厨房,取出碗筷开始盛装,白皙的手腕上,显目地多出几道血痕印子,丝丝缕缕的血液还在向下流淌。
盛好面条,林墨白当即打开水笼头,面不改色把手腕放在大水下冲洗。
哗啦啦的流水,夹杂着冲淡到看不清颜色的血液流入下方水管,林墨白看着手上的血痕,从不再流出鲜血到血痕变淡,直至快要消失,他伸出另一只手,面不红气不喘,对着手腕上那几个尚且存在的痕迹划去。
刹那,鲜血再次流淌而下。
林墨白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用水再次把流下的鲜血冲去,端着碗筷走出厨房,在餐桌上摆好。
“哥,吃早餐了!”
陪伴果然是稳定情绪最好的良方!只是短短一会,江清月的情绪就稳定了下来,在与林景川的交谈中也会有说有笑,一如从前。
“母亲,我们去吃饭吧。”回了弟弟一句“马上来。”林景川看着江清月温和道。
“好。”
江清月同意,林景川当即起身扶着母亲朝餐桌方向慢步走去。
清面的香气略浓,隔着很远都能闻到,林墨白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家哥哥厨艺如此好,嗯,不愧是哥哥!尽管只是在煮面条上。
安置母亲坐好,林景川亲自盛好一碗放在她面前,不忘叮嘱一句:“小心烫。”
江清月微笑着点点头,拿起筷子埋头开吃,此时的她仿佛失了什么,眼眸不似往常的灵动,反而有点空虚。
第二碗盛给弟弟墨白,林墨白叮嘱时看见自家弟弟手腕上的数道血痕,愣了愣,险些摔了碗,幸好林墨白手疾眼快稳稳接住,只是洒了点汤水出来,擦干净就好。
早餐后,林景川拉着弟弟林墨白进了自己房间,一顿翻找,终于在积了灰的书桌角落找到了很早以前的医药箱,打开一看,其中东西不多,半瓶酒精,一包有些膨胀的棉签,一瓶红水便几乎是全部了。
“床上坐好。”林景川瞥了眼林墨白,语气淡淡。
林墨白搭着手腕,乖乖坐好在床边。
林景川取过酒精半蹲下身子,毫不犹豫就往林墨白还没说就主动伸出的手腕倒,快,准,狠!
明明不应该疼的,林墨白竟是顶上了牙齿、
“疼吗?”林景川看着林墨白白皙的手,仿佛看待死物一般,面无表情。
“哥……”林墨白欲言又止。
林景川皱眉:“我要的是回答。”
“……有点,疼。”林墨白颤颤道。
“既然知道疼,为何不躲开?既然知道痛,为何不挣脱?”林景川的语气越发冷冽,宛如刺骨的寒风般吹得人心头生冷。
“就傻傻站在那里?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墨白沉默不语,无论如何他不可能告诉哥哥真相,绝不可能。
他只是想,想要哥哥……
林景川瞧着林墨白一副低头知错的样子,无奈极了,这小子真把他当傻子了?罢了罢了,就先这样吧……
想是这般想,可下手,倒上红水后,林景川还是用上了那仅剩的医用胶带,你不是想我心疼你吗?那就一直卷着吧,肯定能让我心疼好些日子。
仿佛是为了解气,明明只用一点就可以解决的医用胶带,林景川直接给林墨白白皙的肌肤上硬生生卷了五圈,还是刚好把医用胶带用完,不然的话估计可能卷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