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刀冒着冷汗,啪的一下又跪在地上:“见过魏王。”
杨念琴见着这一幕忍俊不禁,在一旁用手掩笑。
马金刀再次站起来时,背佝着,心中大骂差他来的县尉胡元礼,这叫软柿子?差点捅了马蜂窝了。
“金刀有眼不识泰山,请郎君恕罪。”说着,把刚喝茶杯快速递给了随他来的不良人,又用自己的袖子将洒落的水渍擦拭干净,接着从地上将啐飞的茶叶片拾起藏于袖带。
杨念琴和裴武这才坐至高堂。
见裴武仍旧板着脸,马金刀谄媚的笑道:“郎君生的真俊,与夫人珠联玉璧,令人好生羡慕。”
李元红大怒道:“瞎了你的狗眼,在这里乱嚼舌根。”
杨念琴闻言则截然相反的心里抹了蜜。
裴武冷哼一声,扫了一眼门口的不良人,道:“说吧,兴师动众来李府有何事。”
马金刀有些不好意思说,但县尉交代的事又不可能无功而返,遂硬着头皮道:“昭德公在城南的土地,死了牛,说是昭德公想吃牛肉,故意毒死了牛,佃户闹到了明府那里,县尉差我们向昭德公问清此事。”
他说完,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李元红登时道:“绝不可能,这是诬陷。”
裴武皱着眉头道:“可有物证。”对方既然把人证买通了,物证应该早有准备。
马金刀道:“我们从喂牛的食槽中找到了毒物砒霜,牛圈只有李府在庄子的管事能进入,此为物证。”
“砒霜?”
马金刀点头,虽然朝廷明令禁止商铺不许售卖砒霜等毒物,但民间需求很大,官府管制过程中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念琴忍不住道:“可笑,如此明显的栽赃嫁祸,你们官府的人是酒囊饭袋吗,难道看不出有人故意在马槽下毒,陷害李府。李府既是主家,又怎么会蠢到做出杀牛的事来。”
马金刀语气确定道:“人证说看见了庄子的管事买了砒霜,我们向砒霜店确认无误。根据庄子的佃户所言,平日里李府城南庄子的管事也吹牛说,牛老了,耕死了便把牛肉全割下来孝敬给昭德公。”
“所以昭德公故意毒死耕牛之案,人证物证俱在,管事李农已被抓到县衙审问,卑职今日前来,便是问昭德公,庄子的管事,要活的还是死的?”
马金刀原本接到命令,先牵连李府,再威逼李昭德想不想活命,但现在对方拿出了公主府和魏王府的令牌,只好退而退其次的问想不想让李庄的管事活命。
李元红从小便在李农的照看下长大,哪能看着府中老人冤死,怒道:“你们这是草菅人命,袁恕己不是说自己如何公正清明吗,这就是他的为官之道?”
袁恕己是合宫县的县令,在神都官声不错,颇受圣人赏识。
马金刀连忙道:“公子慎言,明府明察秋毫,断然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杨念琴招过裴武,让不良人稍待,进了内堂,几乎咬着裴武的耳朵道:“袁恕己是东宫的人,早前他在东宫挂职,便和李旦来往密切。”
裴武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东宫在背后搞鬼。”
杨念琴沉吟道:“我不确定,但以袁恕己的反常,东宫一定在背后推波助澜,裴郎,山雨欲来了。”
裴武道:“无妨,他们先出手,未尝是件坏事,在明处较量,我并不怕。现在至少我们要查清楚马金刀说的是否属实,不能因为李农是李府的人便妄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