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续)
“哟,真的是仁哥来了。”龚慧成和刘彩兰也闻声从横屋门里走出来,热情地打招呼。
“嗯,你们今儿都在屋里呀。”胡庭仁焦躁不安地说,“树人在屋里吗?”
“在,他在堂屋里。”刘瑞之抢先说,然后对着堂屋那边喊道,“哥哥,仁姑丫来了。”
刘树人这时已经走到堂屋大门口,面带微笑地说:“仁姑丫来了,请到这堂屋里来坐。”
胡庭仁步履艰难地走进堂屋。
刘树人搬了一把座椅,放在胡庭仁面前。胡庭仁急忙说:“树人哪,我告诉你,我们胡家塆的稻田里出现了一种怪现象。”
“怪现象?”刘树人深感愕然。
“什么怪现象?”龚慧成,刘彩兰和刘瑞之先后走进堂屋。
“我看到稻叶上有许多圈圈,像是小孩子画上去的。”胡庭仁如实地描述说。
“像是画上去的?”刘树人疑虑重重地问。
“是啊,我今儿是来看我这边的那块稻田的。”
“那块我卖给你的绕排田?”
“是的,就是那块田。”
“稻子长得还好吧?”刘树人又问道。
“稻子是长得好,枝繁叶茂的。可是我发现,那田里的稻叶上也有那种怪现象。”胡庭仁说,“我想,那些圈圈决不是小孩顽皮所为。”
“除了圈圈,还有其它现象吗?”刘树人又问道。
“还有,稻叶两面都有褐色霉层。圈圈中间是灰白色,边上是褐色。”胡庭仁详细地描述说。
“这就怪了,居然还涂上了颜色。就像我画的画一样?”刘树人不知所措,“姑丫,你过去看到过这种怪现象吗?”
“没有。”龚慧成摇着头说。
“你听说过这种怪现象吗?”刘树人继续问道。
“没有。”龚慧成又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呢?”刘树人自己问自己,坐立不安,“仁姑丫,这种怪现象只有你那块稻田里有吗?”
“不,旁边的稻田里也有。”
“那到底是什么呢?”刘树人惊讶不已,重复问着那句话。
“是啊,那到底是什么呢?你是读书人,我来是想问问你,你读过这样的书吗?”胡庭仁满怀希望地问。
“对,哥哥,你读过有关稻子的书吗?”刘瑞之急不可待地问。
“瑞之,你别打岔。如果你哥哥读过这样的书,那他还会反复问那到底是什么吗?”刘彩兰责备说。
“那样的书是读过,可那书上写得很简单,不可能包罗万象啊。”刘树人有些为难地说,“走,仁姑丫,姑丫,我们去稻田边看看。”刘树人话音未落,就疾步跨出大门槛,朝屋前坪上的稻田奔去。
大家跟在刘树人的身后,阔步向前走。
刘树人走在最前面,风驰电掣般地来到稻田边,蹲下身子,用手拉着稻叶,瞪大眼睛,仔细观察。果不其然,那稻叶上的圈圈犹如孩童所画。有的稻叶上长着稀疏几个圈圈,有的稻叶上是一个圈圈套着另一个圈圈。他深感奇怪,看了稻田的这一头,又跑到稻田的另一头去看。他看完了这一块稻田,又跑到另一块稻田去看。他所到之处,稻叶上的圈圈都完全雷同。他傻眼了,心里不停地问:这么多的圈圈,是否是鬼斧神工所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怪现象呢?他不敢肯定,但他相信,这种怪现象不会到处都出现。龚慧成刚才还说过,他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这种怪现象。这说明,这种怪现象是很罕见的。难道每块稻田都有这种怪现象吗?想到这里,他大步走向五斗田。那块田的秧苗是他当初别出心裁点播的。那块田也会有这种怪现象吗?他跑到了五斗田的田边,蹲下身子仔细一看,他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他回过神来时,他从田埂上腾起身子,千呼万唤地喊了起来:“快过来看哪!你们快过来看哪!这块田里的稻叶上一个圈圈都没有,一个圈圈都没有!”
“哥哥,你往远处看,多看点地方。”刘瑞之郑重地提醒说。
刘树人急忙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看,田里的稻叶上连一个圈圈都没有。他惊喜得又腾起身子:“没有,根本就没有。”
深感愕然,那边的三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奔来五斗田的田边。是真是假,眼见为实。他们弯下身子看,在田埂上快速地移动着,一兜稻一兜稻地仔细观看。
“哥哥,真的,这块田真地没有圈圈嘞。”
“是啊,树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块田是你当初用点播法点播的吧?”胡庭仁记忆模糊地说。
“对,仁哥,你记得不错。”龚慧成边看边说。
“这么看来,是不是点播的稻子就不长圈圈呢?”胡庭仁试问道。
刘树人蹲在田埂上还在不停地观察,没有立即作答。
“树人,这块田,你用的是什么管理办法?”胡庭仁又试问道。
刘树人不是没有听见胡庭仁的话,只是一时半会想不清楚这个问题,才没有做出回答。
“树人,你是不是在这块田里用了什么药啊?”胡庭仁再三试问道,真想知道这其中的奥妙。
“没有,我没有用药。”刘树人被问得没有办法了,才做出了如此回答。
“他呀,这段时间忙别的事情去了,哪里还顾得上这稻田。”龚慧成说。
“忙别的事情去了,那就是说,你既没有用药又没有施肥,是这样的吧?”胡庭仁不相信他刚才听到的话,进一步试问道。
“是啊,我不但没有用药,也没有施肥。”刘树人坦诚地说,“我这一片田都很肥沃,只要在插秧前打好了底肥,后面就不用施肥了。”
“啊,怪不得是这样啊。你卖给我的那块田,我插完秧后又施了肥。但是,是不是施了肥之后就长圈圈呢?”胡庭仁推测说,但又马上否定了他自己的说法,“不,不对。不一定是施了肥才长圈圈的。你看,你那边的几块田。你不是也没有施肥吗?那些田里不也长着圈圈吗?”
大家离开五斗田,走向刘树人的另一块田的田边。
“是啊,仁姑丫,你说得对。我这块田里也有圈圈。你刚才问的问题,我一时还说不清楚。不过,正如你所说的,不是肥料的问题。”刘树人心里无底,边看边想,想了好一会才这么说。
“那可能是因为点播秧和插秧的不同吧?”胡庭仁又推测起来。
“可能吧。”刘树人说。
“但是,我们过去每年都插秧了的呀。都不是点播的呀。过去怎么就没有这种怪现象呢?”胡庭仁心里悬念未解,一个劲地问个不停。
“也可能是点播的秧与插的秧各自的抵抗力不同吧。仁姑丫,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们要赶快弄清楚这种怪现象有无害处。如果有害处,我们要赶快采取办法应对。”刘树人提议说。
“当然有害处啊。稻叶上长圈圈就如同人的皮肤上长癣一样,你知道的,一旦人的皮肤上长了癣,那人会感到又燥又痒,人会不得安宁啊。如果长的癣继续扩展,遍及全身,那会要死人的呀。”胡庭仁打着比方说。
“你说得也是啊。我想起来了,我在学堂里学过,稻叶是起光合作用的。如果稻叶遭到破坏,那肯定会影响稻子的生长,这不是一件小事,得赶快弄清楚这是什么问题,然后好对症下药啊。”刘树人恍然大悟地说。
“是啊,这是一种什么怪现象呢?”胡庭仁不敢说是瘟疫,怕人家说他是造谣,只是自言自语地这样说。
“仁姑丫,你以前见过吗?”刘瑞之问道。
“是啊,仁哥,你是老里手了,你以前见过吗?”刘彩兰着急地问。
“我……”胡庭仁显得有些支吾。
“你们这是在看什么呀?我在我禾场里看到你们在这里看了老半天了,感到奇怪,我就前来看看。”刘之福刚才在他屋前禾场里朝刘树人蹲的地方看,许久,他没有看见刘树人他们退身,也就好奇地向刘树人这边走过来。
“之福来了呀,你快来看看。这稻叶不知怎么搞的,长满了圈圈,就像是鬼画桃符似的。”龚慧成接过刘之福的话说。
“有这样的事?”刘之福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前,走到龚慧成身边,蹲下身子,细看明察之后,摇头摆手地说,“真的是啊,就像是鬼画桃符似的。”
“福哥,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刘瑞之追问道。
刘之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就这块田里有圈圈吗?”
“不,我那块田里也有嘞。”胡庭仁抢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