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莲，为什么其他同学突然对你没兴趣了？”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李华站在凉棚底下发问。

刚刚走出校园，两人一路上没什么交流，仍然互相戒备着……而率先打破沉默的人只会是李华，他有很多困惑需要解答。

“我用以物易物和他们做了一笔‘交易’，默许的。”赫莲说，“对我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早点回家，我也能省下不少时间精力，这对大家都好。”

有很多同学从他们身边经过，但似乎没有人能够看见这个公交站，如鱼群避让礁石一般，从凉棚的阴影边缘离开，嬉笑打闹的声音似乎来自极为遥远的远方。

李华对这种小异常已经麻木了，身旁依然神秘的少女总能实现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而且在她看来只是举手之劳。

“还真是方便的能力啊。只要对双方有好处，交易就一定能够成立吗？”

赫莲轻叹一声：“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方便，那么世界在我眼中会美好很多。但很遗憾，对于容纳了能力本质的生灵，除非层次远低于我，否则以物易物基本就只能通过书面合同完成交易——李华先生，你应该容纳了至少一件层次不低的能力本质，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李华不准备隐瞒，因为他不确定赫莲口中的“能力本质”是否和纯粹黄金的馈赠有关。

而且，“纯粹黄金的馈赠”究竟是什么，具体应该归纳到哪一种能力本质……李华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签合同的时候有点反常，以物易物给我的反馈是‘默许对你无效’。”少女停顿了片刻，“‘没来得及默许’和‘默许无效’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因为李华先生你才智过人，让我必须用书面合同更加郑重地以礼相待，后者则说明李华先生和我一样，都是容纳了能力本质的幸运儿。”

好吧，看样子赫莲也没什么头绪。

该说纯粹黄金不愧是被称为神明的存在吗，即便只是一次悄无声息的馈赠，在层次上也远远超出凡人太多。

自己从神那里得到的，究竟是馈赠还是诅咒？

“是纯粹黄金赐给你的，对吧？”赫莲突然问了一句，她弯腰从地上拾起一片落叶，小小的，嫩绿色的。

“……嗯。”

“首先排除神骸，神明不可能把身体的一部分赐给人类，因为这是权能的一部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分割出去的。”

李华愕然，但又觉得这在情理之中，而且自己更纯粹黄金非亲非故的，对方怎么可能把身体的一部分切下来送给自己，这不合理。

就在他纠结犹豫之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把他重新拉回现实：“李华先生，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了……你对陌生人的怀疑少得可怜，我从来没有在阴山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赫莲松开拈着落叶的手指，午后微风带着落叶消失在街道尽头；虽然笑着，她的眼神却很复杂，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又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李华的单纯感到意外，或者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李华本人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毕竟自己是被戏耍的一方，而且很可能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继续被戏耍，毕竟地球人和阴山人的思维逻辑并不完全相同。

不带恶意的，少女终于笑够了，她认真说道：“之前还只是猜测，不过现在已经完全能够确定了，你的特殊之处必定来源于纯粹黄金。”

“嗯，确实。”李华说，“神明不会赐予神骸，但未必不会把‘其他神明的残骸’作为馈赠，对吧？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说明我很有可能接受过纯粹黄金的赐予，所以才会怀疑，才会遗漏这个关键。”

“很正确的演算思路呢，李华先生，我们以后说不定会成为非常心意相通的合作伙伴。”

赫莲看着缓缓驶来的公交车，这是一般通往宏桥路的735公交车，“不过有一点需要纠正，那就是神明有可能分割一部分权柄赐给信徒，这便是‘神骸’的由来，这种能力本质真的来源于神明。”

“分割权能不会导致神明自身的衰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