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张晋回府,听崔嬷嬷说香茗给阿萌讲了她爹娘的故事。张晋点了点头:“倒是无妨,香茗不说我也要给阿萌讲别的故事。阿萌早慧,早些知道人情冷暖未必是坏事儿。倒是这个香茗,年岁几何?可还有家人?”
崔嬷嬷也觉得阿萌早慧,这些事儿早些叫她知晓,也免得日后见了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再移了性情。只是她是领了教引嬷嬷的职,这些事儿该让主子知道才对。
见张晋问起香茗,崔嬷嬷回禀道:“这香茗十一岁了,因着一家子走的走亡的亡,又被族里除了族。到没什么家人了。”
张晋想了想,说道:“瞧着是个通透的,只是年纪大了些,又没有老子娘在府里。不然倒是可以调养几年,待阿萌出门子的时候,给她带走。”
崔嬷嬷闻言,便知张晋是想到要挑阿萌日后的陪嫁丫鬟了。想了想回话道:“年纪虽大了些,倒是已看破世间冷暖了,这样的丫鬟必然不会因着郡马抬举而不跟郡主一条心。何况她又扎的一手出奇的花儿,这些几年观察下来,人也勤勉本分,倒是个得用的丫鬟。”
张晋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家人掐在手里,难免日后跟去姑爷家里有些不好管控。
崔嬷嬷听他如此说,笑道:“主子爷,这没有家人的比有家人在身边的倒好呢。”
张晋奇道:“平日里都说身家性命在手,父母家人都在娘家做事,她们也不敢有异心。怎么嬷嬷倒说这有家人的反不如没家人的好?”长公主是宫里长大的,常见先皇的妃嫔从家里带的丫鬟做贴身女官,因着一家子都在妃嫔娘家过活,倒都忠心的很。
崔嬷嬷的婆母原是宫中的教引嬷嬷荣养回家的,在太后面前极有体面。老嬷嬷看人看了一辈子,很有些心得。崔嬷嬷嫁过去跟着学了很多东西,待生了二小子以后,恰逢沈家替长公主肚里的孩子招奶娘,求到了她婆婆身上。
她婆婆想着自己已经出了宫,没法子在太后身边露面,御前已经没了消息。如今公主府富贵,长公主又实权再握,便推了儿媳来做这乳母,想着延续点家里的富贵日子。崔嬷嬷干净利落,太后见了便觉得好,又想着她婆婆本就是谨慎小心之人,她经她婆婆调养几年,倒也是个好的,方许了她过来侍候阿萌。
崔嬷嬷回道:“这有父母家人的,自小随着郡主一起养大,知道郡主以前的事儿。若一直忠心还好,略微有一点子异心,不知能想出多少个法子来作践人。何况有父母家人在就是有依靠有助力,就算不借此拿捏主子,主子也要忌惮些。反倒是这孤身一人的,身契捏在主子手里,在府中亦是没有助力,主子好了她才能好,一颗心自然都是向着主子的。”
“竟有这种说法!倒是我浅薄了,既如此便叫人牙子来,再买些个伶俐的。你看着调理,日后选几个好的给阿萌带走。”
崔嬷嬷应声是,见张晋没有别的吩咐,告退出来自去选人了。
张晋左思右想,自己夫妻两个总不在家。听闻阿萌近日总去书房,她跟着长公主和自己学了很多字,但未曾正经开蒙读书。怕她见到些他们闺房情趣的淫词滥曲,便想着明日该收整下书房。
因着长公主不在府中,张晋一人孤枕难眠,想的倒也多了些。
次日一早,张晋吃过早饭,就去了书房。他与公主都爱诗书,特别是一些讲述地貌或者风土人情的杂记。因此书房里藏书极多,更有许多世上难寻的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