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矿井里面您就别进去了,别弄得一身脏,里面又光线昏暗,空气也差……”
“不碍事,你们矿工天天都进进出出的,我这来一回进去一趟又算啥?我还要检查,是否够安全的?”
“将军您放心,一点都不走样的按将军所令。”煤窑管事的认真解释,“淘出的洞子都是浅坡度的,里面煤石多的很,不需要拼命往深处里开采,而且尽量都是掏成大的洞子,里面要比洞口开阔多了,还有几个通风口,改善里面的空气情形。”
“那就好!里面的采矿面大,一定都得认真布设四处的支撑木。”李牧显得有些啰嗦,但人命关天的事,多啰嗦了好。
“都是按照将军的命令去认真落实的。”
这一片山岭果然是富产优质原煤的地方,陆续找到了好几个容易开采的煤矿。煤块黑又亮,纹理细腻,让人看着心喜。
窑里的煤块开采下来,矿工们辛苦地用篮筐一趟一趟地搬出来,有专门的工序再敲打碎了,然后装上大车,拉往云中城,派各种的用场。
百姓的取暖,工坊店铺的燃料,包括专门给冶炼所预制的钢炭,大大缓解了对森林树木的砍伐破坏。
所以,李牧专门巡视这些煤窑,好亲眼看到实际的情况。
没有大的纰漏,基本是让人满意的。
今天还有别的安排,附近有个采石场,也需要实地检查生产情况。
土木结构的屋宇搭建起来方便,缺陷是欠结实。而且,城镇里,还有计划扩建的官道,都需要很多的石材石板石砾来铺设硬质路面,包括收集沙子和河沙的任务也都部署下去了。
李牧和随从们戴好了“安全帽”,举着灯球火把,进了矿口里的黑窟窿。
“落!再落,往右边挪两分。再落,落,停。”
城头上的匠头指挥下,一方巨大的石雕被稳稳吊落在云中城北门城墙的中线上方,另一侧的另一方石雕也到位了,都有八尺高五尺宽。
工匠们爬上了脚手架,一起动手将石雕小心地镶嵌于箍架内,那箍架的内层衬木被牢牢固定在城门墙上,外层包的是鎏金的铁框。
石雕完全安装固定好了,城门左厢是水黑色的神兽玄武,右手则是一只苍青色的带翼猛虎,用黄玉和黑曜石镶嵌的双眼闪耀着威武的寒光,似乎是在对北方发出无声的警告。
云中城的四围城墙有四仞之高,城门楼更是雄峻,这两个悬固其中的镇门神兽依然显得醒目硕大非常,让人对这座城郭肃然起敬。
云中署衙的角落里,一辆华丽的路车停在树荫下,车夫是个帅气的青年,高冠博带,不是赵国男子常见的胡服穿戴。
李牧将飒影交给了卫士,快步进了正堂。
来客已经等待多时,苏那在陪着他。
子高,羡门的首领,这么个江湖传说中的神秘人物,竟然只带了少许的随从,做客云中城,说是专门来拜谒将军李牧。
“阁下有何贵干?但请直言。”
“将军如此直率,那在下也就不客套了。鬼谷门方面传信给在下,说是我门中的庆侨如今人在云中城。鬼谷门和我们羡门之间有些误会,事关列子的一册仙道秘笈,皆因庆侨而起。所以,在下才不请自来。将军治下的北境秩序严谨,我们羡门也从不像鬼谷门那样行事率意,故而在下才来拜谒将军阁下,想讨还了庆侨随我回碣石山。”
李牧端详着来自海边碣石山的羡门子高,看上去五十上下的样子,保养得很好,气度堪称道骨仙风的,但显然还是凡夫俗子的根骨。传言此君是燕人,已得仙家真道,证得非凡仙身,这个时代人们的想法也是好笑。
不过,这位羡门领袖倒是做事情有规矩,客气而不失磊落,那些释放后离开了的鬼谷门徒看来真不怎么滴!事情都过去了,《抱一阴符》的原本也归还给了他们,却还惹起余波,也不知图谋的是个什么?
李牧并不想多费心思去猜测鬼谷门的意图,只是那庆侨如今是子容医生医馆里的得力助手,早间视察煤窑时还遇到了子容一行,用心地替矿上的人们体检和诊治病患。虽然和庆侨没聊多少,但自己对其印象已经大为改观,是个蛮不错的人物。
羡门子高见李牧没有当即作答,又开口道:“怎么?将军可是觉得在下的恳请不够妥当?”
李牧看着对方那深邃的双眸,开口答道:“牧对江湖上的事情不抱兴趣。假如阁下心中在意的是列子所著的《抱一阴符》,我可以明确地告诉阁下,原本早已还给了鬼谷门,但我的幕府抄录有副本,可以送给阁下一册完整的副本。如果阁下是要将庆侨带走,恕我难以通融。庆侨现如今是我们北境的合法居民,这里是法治之境,相关的法度自然要保护于他;他若是触犯了鄙国的律令且证据确凿,也会由法律来施惩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