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想……”林靖睁大眼睛。

我点点头，忘了她能直接看见我的想法。

这次换我先进去探路，万一被发现了我还能和老妖婆有一战之力。就算为此被大黑豹子堵在塔里出不去，林靖也可以趁我和老妖婆搏斗的时候，抓着歪脖子树溜走。

我相当小心地、几乎是以寸为单位进行移动，生怕弄出什么声响，吵醒了老妖婆。

一条腿，两条腿，我的下半身成功探到了窗子以内。我双手扒着窗边，伸出脚尖去尽力探到地板，这一点距离给我的感觉却像是登上了月球。

好不容易脚尖着地，我摸索着慢慢让整个脚掌贴在地上，之后腰部发力撑着上半身向内缓缓移动。

林靖在后面轻轻托举着我的提琴盒，让它不至于碰出声音。接下来是我的腰，肩膀，两只手，还有头。

刚刚翻出去的时候身轻如燕的没什么感觉，这回慢放一样的动作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当我整个人成功全部进到塔里时，我只感觉腰酸腿痛，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林靖进来可比我要简单的多，她身形本就比我娇小，也没有提琴盒这种负重，相当轻松地就进来了。

然而她的动作依然十分迅捷，老让我担心下一秒就会碰出声，幸而她的身手总在我预计之上，算是有惊无险。

进到了塔内，我俩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老妖婆就在离我数米之外，月光照入，我连她脸上有几条皱纹都看的清清楚楚。但她坐定依然戴着墨镜，属实怪人一个。

也对，她要是不怪，也不会跟群鬼们混到一起去。

我向林靖甩了甩头，示意向楼梯下走。如果老妖婆此刻突然睁眼，她就会看到面前有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跟螃蟹一样，摸索地靠向楼梯。

这回没有闪光灯指路，下楼纯靠胆子大。好几次我都差点以为要踩空，但最后还是没出什么大问题。

一级，两级，三级……过程漫长到我都忘记了时间的流动，脑子里只剩下了楼梯这么一回事。真格的，怎么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和楼梯过不去？

不对，是楼梯在跟我过不去。我今儿要是能成功回到小破仓，二楼我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在楼下睡。

算了，开玩笑的。

林靖在我后面，安静得就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要不是偶尔就着月光回头看看，我都怕她跟丢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看到了塔底下敞开的大门，那一下我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抱着大门痛哭流涕的冲动。

外头的大黑豹子还有烤火猴看样子睡得很死，并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两个人走出了塔门。当我们终于走出石塔时，我和林靖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脸上逃出生天的庆幸。

我使了个眼色，接着和林靖蹑手蹑脚地向远处走去。

下一步本来应该是见好就收，送林靖回学校去。但当我看到塔旁黑漆漆的洞口时，我还是忍不住动起了心思。

虽然今天无数次地想过干完这一票就回去睡觉，可我就是管不住我这脑子。

我想去抓着林靖的手，但似乎又有点不太礼貌，毕竟刚认识不久。犹豫再三，我凑到林靖耳朵边上悄声问道：

“你打不打算进去看看？”

说罢，我指了指洞口。

尽管这个提议相当冒失，因为那个洞里还不知道情况如何，长几许，深几许，通往何方，环境怎样，甚至还可能再次被老妖婆堵在里面。但我总觉得林靖和我同样是不肯安生的一类人，不会安下心乖乖回家去的。

果然，林靖立刻眼里冒光，凑到我耳边也来了一句：

“算我一个。”

再次蹑手蹑脚地从几只大鬼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走过，林靖还特意脱下口罩对着大黑豹子吐了吐舌头，吓得我差点没当场把斩鬼剑拔出来。

虽然趁它们睡觉要它们命也不是不行，但光我拔剑的动静估计就能吵醒它们，到时候不知道是谁要谁的命。

眼前的洞口相当宽阔，外缘的土石还都是焦黑色的，我估摸着老妖婆刚刚召唤出的超级紫色大闪电就是为了劈出这个洞。

我悄悄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往内照去，洞内是一道向下的缓坡，一眼望不到头。

看来这个洞穴是早已有之，并不是老妖婆临时造的。只是老妖婆费了如此大力气打通洞口，看来里面估计藏着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再加上老妖婆刚刚出来时那暴躁的样子，估计没能找到她想要的。

嘿，如果是藏着宝贝，看来哥们是有机会先下手为强了。

我心里头打着如意算盘，走进了洞口，林靖紧随其后。这条坡道并不十分陡峭，但是长得离谱，走了十分钟还是没见到底，但算起来距离洞口应该有些距离了。

“呼，”林靖突然长出一口气，“憋死我了。”

“啊——”我发出机械似的声音，对她的看法十分赞同。

这里的憋当然不是指的洞内空气，而是指太久不能说话。要说洞内空气，相反还出乎我的预料，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浑浊，甚至带点清新。

空气中隐隐有气流流动，预示着这座山洞可能有另一个通向外面的出口。

“有风！”林靖同样惊喜地发现了这一点。

“看来可以不用再回去看老妖婆那张臭脸，”我和林靖并排走着，洞内相当宽敞，两人并排绰绰有余，“如果顺利的话，咱们还能从另一个出口直接跑路。”

志得意满地说了这句话没多久，我和林靖就傻了眼：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两条岔道口，各自不知道通向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