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背后的柳沟村,寂静的像是一座大墓。
李平安翻身下马,静静的看着它们。
月光下。
刘晟的面貌仍然是此前那般模样,只不过脸色苍白了一些。
俞莲或许太激动,面色涨红的犹如烧红的烙铁。
既然在此故意等着他,若说没有埋伏,鬼都不信。
怀朔县确实是漏风的房子,并且是一踹就倒的那种。
“你们给小道布的局?”
刘晟叹道:“小真人杀了赏善司、罚恶司主官,断了尊神的左膀右臂,尊神岂会善罢甘休?我……唉,我也是身不由己,为了救表妹,不得不走这一步,既然走了这一步,便再也无法回头。不成此身,不能救表妹,成了此身,又身不由己。”
吕蔚和卫琅本就是寻找李平安的踪迹。
祂们一去不返,下场不言自明。
那俞莲毫无悔改之意,讥讽的看着李平安,喋喋不休:“妾身倒是感谢你的横插一脚,若非你坏了我的好事,哪里等的来柳暗花明?你死后,我再去求高僧大施法力,到时,妾身以怀朔县所有人的阳气来复活相公,比先前那般快了不知多少!亦可不再束手束脚!相公活了,定能令天下四海升平,人人安居乐业,论罪,罪在我一人,不罪相公!”
李平安深深看了眼她:“你很会演戏。”
“我说的都是实话。进了壁画,的确有那番经历。反而是你这小道士颇为可怜可悲,孤零零一个人,浪荡于世,不如死了算了。”
刘晟望着李平安身后:“小真人,你是好人,但怀朔县罪孽深重,不需要好人。”
李平安哑然失笑。
刘晟害死县狱所有狱卒和犯人,再带俞莲回到柳沟村,自认为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了却心中执念,在此地埋伏他。
而李平安不是没料到此计,有五色佛珠和四寸朝简,加上百年桃木剑,筑基境中期的修为……
这一切他们觉得天衣无缝的计划,像是纸糊的那般可笑。
他半转了身。
“五尊城隍庙主官,三十四位日、夜游神,好大的阵仗。”
怀朔县城隍庙有十二司,李平安斩了两司主官,余下十尊,此次来了半数,足够证明城隍庙对他极为看重。
这五尊主官,尽皆顶盔掼甲、罩袍束带,各持兵器,随着李平安的一举一动,散开,四面八方地包围他。
“小真人切勿怪罪我,我……我,身不由己。”
“刘晟啊刘晟,你都做下了这等事,何苦再假惺惺的为自己开罪?难道,简简单单的‘身不由己’四字,便能让你心底好受些吗?”
李平安懒得再废话。
既然那城隍尊神以及卧虎寺妖僧,依然不露面,就杀到他们露面好了。
运转法力。
渡入五色佛珠之中。
庞大的法力令佛珠在他手腕滴溜溜直转。
片刻,竟脱离手腕,漂浮于李平安的头上一尺左右的位置。
小道士不禁暗暗感慨,能在怀朔县得到如此法宝,无异于捡了个大漏。
他又拿出了那枚得到后就不曾使用的金鳞针,摘取一丝神力,霎时,金鳞针只等他一声令下,便与那被其摘取了神力的神祇厮杀。
刘晟无奈道:“小真人,你和城隍庙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祂们走祂们的独木桥,何必打生打死,非要分个你死我活?”
“呵,说的轻巧,小道来到这县城,城隍尊神便假仁假义的送来了一枚玉佩,那玉佩可以追踪小道的行迹。
谁知祂何时凭此玉佩,设下埋伏,陷小道于死地?
若说结仇,是祂先结的仇,要说有怨,该是小道怨愤。自家性命被他人之手摆布,小道须得向其问问剑再说。”
李平安放开对金鳞针的约束,这针确是不凡,呼吸间找上一尊主官神祇,兵器和此针连连相击,叮叮当当,颇为热闹。
催动五色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