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媚娘有疑惑，很多鬼也不理解，向来以睿智著称的高庭钧，不应如此才是。

“我只是累了。”

只因累了，叫往后的营虚区乱糟糟，不满现状的区民和店家，频频和巡防队起冲突，想要突破不得出入的禁令，最后都被暴力镇压。

情形愈演愈烈，连前头的关卡都被惊动，不得不派来队伍协助，同时问责高庭钧。

“你可知错？”

从关卡赶来的队长冯于华拍桌而起，声音分外响亮，连鬼铺楼下的媚娘都能听见，着急得来回踱步。

楼上的高庭钧却像没事人，依旧坐在靠近阳台的位置：

“冯队长，要不您找个人替了我吧。”

“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高庭钧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中午饭吃的土豆炖牛腩，令冯于华额头突起青筋三寸：

“我希望你是在试探我的来意。”

一区之主的更替绝非儿戏，它负责关卡的供给和后防，油水十足，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关系和能耐都不缺，至少比他冯于华强。

高庭均道：

“冯队长，我觉得你就是个不错的人选，刚好外头吵闹得很，你这会儿出去，说几句我的不是，再把禁令撤掉，名也就立住了，到时候争取区长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真的在为对方考虑。

冯于华的脸色变了又变，似乎在判断高庭钧话中的虚实：

“没有平白无故的馈赠，你想得到什么？”

“和聪明人沟通总叫人愉悦。”高庭钧道：

“你手下有个叫许攸的，交给我。”

许攸？

冯于华皱眉。

许攸是他安插在连家的暗子，好不容易混成看守阵眼的小队长，但在半年前，手底下的人接连丧命，镇守的阵眼尽数被毁，因此落了玩忽职守的罪，再难入连家人的眼，只能灰溜溜回到冯于华身边。

高庭钧要他做甚？

直接问…对方会老实？

“成交。”

其中的利弊不需要过多权衡，对冯于华来说，许攸是个失败的暗子，能拿来换取营虚区的油水，何乐而不为，至于高庭钧的目的他懒得去想…与我何关？

“冯队长爽快。”

高庭钧伸手入怀，拿出代表区长身份的令牌，放到冯于华桌前：

“现在，你可以享用我为你准备的盛宴了。”

待到冯于华走后半个时辰，鬼铺二楼的门外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高大人，在下许攸，奉冯队长调令前来听您差遣。”

“进来吧。”

嘎吱…

许攸推开门，所见只有高庭钧的背影，他面朝阳台，手上拿着壶酒，不时喝上两口，再来几声强说愁的念叨。

媚娘坐在侧位，桌前放有笔墨和空白的宣纸两张：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