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先前趁机杀死数个盗贼并缴了他们的子弹和枪后就靠游击和其余的盗贼鏖战,本想着速战速决,可还没开几枪那些等着分赃的士兵就猎犬般赶了过来,跑都没机会跑了。
长官说的是意大利语,亚历山德罗听着听着有了主意。
“我说,”亚历山德罗先将枪从树干后丢出来,之后举起双手慢慢走出,“你是意大利人,我也是意大利人,为什么我们要互相敌对呢?”
亚历山德罗此举让两边人都懵了,士兵紧张地将枪口对准他,夏尔与安东尼奥也惊恐地望着慢慢向他们走去的亚历山德罗不断喊着“回来”。
“把枪放下,没我命令不许开枪,”男人往后挥一下手,他们在犹豫半晌后纷纷将枪口朝下,“你之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意大利人,如今却要为了一个德意志主子互相开枪,你不觉得这很荒诞吗?意大利人不打意大利人。”
对面被这一问搞得有点懵,安东尼奥趁此将一封信递给夏尔。
“荒诞?我西奥多向吾皇弗朗茨宣誓效忠,一能得到收入,二能获得社会地位,因为所谓民族身份我就要背叛给予我机会与荣誉的国家和你们一样偷鸡摸狗吗?”
“你们要是真能从弗朗茨那里获得足额的军饷,先前在边关就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可现在算什么事,特别是你刚才还让我们再交钱,是弗朗茨的军饷不够你花么?”
似乎是戳到了痛点,西奥多的脸因愤怒而泛红,但难以置信的是他最终竟将气咽了回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自知理亏的他打算把话题引向别处:
“钱的问题暂且不谈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烧炭党的人吧?”
这下轮到亚历山德罗发愣了,不过他在沉默片刻后还是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烧炭党?”
“大概是科西嘉暴君在滑铁卢战败后吧,我还是个列兵,早年曾在比安基将军麾下在特伦蒂诺击败过那个那不勒斯伪王,名字好像叫缪拉还是什么的。
战后我被命令去审讯战俘,结果他们大多数都和你们烧炭党有联系,和你一样都喜欢把诸如‘意大利民族’,‘统一’,‘解放’之类的词挂嘴边,听得我耳朵都出茧子了。”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为难我们?”
“你认为这是为难吗?正因为知道是你们才要为难!”西奥多的声音忽然高了几个分贝:
“科西嘉暴君来意大利的时候掠夺了我们的多少财富,连罗马教廷都得向他低头,吾皇弗朗茨来后秩序到来了,也没有法国佬挨家挨户闯进家里搜刮了,不管你们打着什么狗屁旗号,只要是想摧毁这份稳定我都决不允许!”
亚历山德罗刚开口,西奥多就拔出手枪瞄准了他,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抬起枪:
“你口口声声地说什么意大利民族,张口闭口什么解放统一,有没有想过意大利百姓根本没几个人在乎你们的主张?”
见对方不开口,西奥多冷笑一声,他已经在亚历山德罗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是时候送他去上帝那里报道了。
在准备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伴着一声没有耀眼火星的枪响,西奥多感觉整个世界在一瞬间离他而去,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将他从人间拉到了地狱。
其他士兵被这一变故弄懵住了,以至于连枪都忘了开,所有人只是惊恐地目视着他们的长官轰然倒地,气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去见了上帝,在他心脏的位置,大量的鲜血喷泉般奔涌而出,将那套嵌着肩章的白色军服染得血红。
亚历山德罗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夏尔不知何时已经从树干后站了出来,手中的步枪沐浴在浓烟之中,炽热而深邃的枪口如一只鹰眼冰冷地注视着前方的所有人。
“很抱歉打断你们,但不好意思我没耐心继续等了。”
这一枪就像一场宣告着死亡的号角被吹响,在那些士兵的后方通向大路的方向忽然鬼魂现身般涌出无数人影,每有一个人影半蹲就会露出一支燧发滑膛枪枪杆朝前方喷射死亡,每响起一声枪响就有一个奥地利帝国或撒丁王国士兵应声倒下。
这场散兵战所花的时间比想象中更少,那些大头兵和盗贼见西奥多死掉也丧失了斗志,象征性开了一枪后就在众多烧炭党兄弟的一个个枪口下争先恐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