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站在第二排的木制街垒上,死死盯着前方那道被灰尘遮蔽住的残破入口,突然飞来的一颗炮弹精准地将那里砸出了个只能供一人出入的口子,它的两旁则是早被轰垮下的民房,烂木破石洒了一地,把前方的道路变得一片狼藉。
远处依旧能传来隆隆炮响,可落下的点位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没过多久烧炭党人也就基本习惯了,可个别人依旧止不住地恐慌。
“沉住气,贝尼托,”夏尔头都没动一下地对身旁那个满脸忧虑的高个肌肉汉说道,“拿出你当初违逆我的勇气来,让这帮混蛋尝尝子弹的味道。”
“我感觉地面在震动,还有很多人的叫喊,是我的错觉吗?”贝尼托吞了口唾沫,接着一边深呼吸一边画十字以让自己不要太紧张。
“他们的骑兵冲过来了,真是蠢货。”夏尔面露得意的喜笑,嘴唇上抬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他们不会以为我们都把人集中到第一线去了吧,现在以为我们已经损失惨重上来收割了?”一旁举着步枪的马志尼开口了。
“肯定的,你当初还建议我这样做呢,现在看到没有?我就说那道石墙即使加厚了也挡不住他们的炮弹。”
“马志尼好表弟,其他方面我插不上嘴,但至少在军事方面,你就充分相信夏尔吧。”路易也补充道,他右手拿着一把手枪。
“说是那么说,不过那么大一个街垒只让几十个人站上去吗?”马志尼回应完路易后转头又问夏尔。
“你就看好吧,会让你的每一个好表弟都有开火机会的。”
“对了夏尔,加里波第哪去了?”路易忽然问。
“这个嘛……我有别的任务需要他执行。”
大地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前方烟幕中也隐隐约约开始浮现出人形,夏尔抬起握住军刀的手,站在街垒上的烧炭党人纷纷举着步枪做瞄准状,几十支步枪陆陆续续靠在街垒上迸出的微弱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既令人兴奋又使人恐惧,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也攥出了汗。
霎时,一个骑着战马的军刀骑兵纵身跃过那道破开的石墙,紧接着又有数个骑兵以相同的方式跃进来,他们脸上满是喜悦,为尽情释放行将到来的猎杀时刻而狂叫不止,可当他们落地时,看到不远处的无数枪口映出的刺骨极寒迅速裹住了他们燥热的心。
领头那个装饰最为拉风的将官高举马刀,像是要对身后的部下说些什么,可还没开口就在一声清脆的枪响中飞溅着鲜血滚落下马。
听到夏尔的枪声,心领神会的烧炭党人们也纷纷扣下扳机,顿时一阵阵在夏尔看来如悦耳音乐般的清脆枪响不规则地响起,升腾而起的成片烟雾中唯能看见一道道星光般的橘色光芒如吐息的火龙给敌人带去死亡。
无数看不见的密集弹雨射向前方,不时有弹丸命中马匹或骑兵,手上,脸上,胸口上或是头颅中都迸发出一道道醒目的鲜血,相比起马匹临死前痛苦的嘶鸣,大多数骑兵则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瞬间毙命。
“第一排后退装弹,第二排上前!”站在街垒上的夏尔一边高举冒着烟的手枪一边大喊。
包括贝尼托在内的完成射击的第一排烧炭党人匆匆跳下街垒,一直在身后待命的第二排烧炭党人则迅速在各自的位置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