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这样子,如果我们直接开枪,那么梯也尔和自由派就很容易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要是闹大了共和派和自由派联手对付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而就像我说的一样,我们目前除了军队一无所有,绝不能陷入如此孤立的境地。”
“可是,为什么和无产者一起躲在街垒后射击就不会让我们被注意呢?他们的报纸也可以专门突出我们的存在啊!”雷耶说。
“这就是一切的关键,要让我们在能够出击消灭市政卫队的同时还让两边都抓不到把柄来把责任甩到我们头上,毕竟我们可不是做慈善。”
三人一路说话一路带着军队往前走,前方又传来一阵嘈杂,原先他们还以为是前面又有械斗,可很快夏尔的鼓膜就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音色:除了惯例的由人发出来的喊叫声外,还有许多轻重不一的物体落地的声音,雷耶和克洛泽尔还在疑惑,夏尔却露出胜利的微笑来。
“快点,士兵们,”夏尔竟然直接加速跑了过去,“有一场仗等着我们在打!”
前方一道两旁都是歇业商店的街道上,道路中间堆满了各种诸如家具,四轮马车,酒桶,木制储物箱乃至木门之类的东西,夏尔一望便知是准备用于构筑街垒的,在他望见材料边上那些正忙着搬运砖头或石头的市民时,心里更乐了。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青年小伙也有中年猛汉,不是腰间别着手枪就是背上背着步枪,而且他们的装扮清一色都是圣安托万区的流行款,化成灰他都记得。
夏尔上前去跟他们打了招呼,他们循声望去先是吃了一惊,最后才欢呼着一个个朝他包围过来。
这些都是革命期间被夏尔救过,并在之后司令选举将选票投给夏尔的人,即使夏尔也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地巧。
由于夏尔命令士兵一起帮忙并亲自参与设计,这座原本构思为简单横向的单调街垒在完工时已经变成了由两座相同规模的,足有四五米高的呈倒V字形的街垒群。
为了方便大炮射击,夏尔和克洛泽尔还充分发挥炮兵特长给街垒的左右两边以及倒V字形的突出部用额外材料建了个小炮台,三门大炮被迅速安置在了这三个地方,俨然使得这个街垒变成了一座小型星堡。
为了进一步让对方放松警惕,他命令中间的炮台暂时不要放炮,左右两边大炮的射击口也用两块木板遮住,这样一来如果只从前方看的话是看不出这个‘星堡’是藏有大炮的。
“弹药都放好了吗?”夏尔问克洛泽尔。
“当然,阁下,照您的命令其中装填的都是葡萄弹,”克洛泽尔纵使这样说,可脸上依旧闪过一丝不安,“您不是说避免让我们在开火的同时让骂名都集中到我们身上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如此设置?”
“算是一种威慑或最后手段吧,总之听我的就是了。”
夏尔打发走克洛泽尔后,几个先前搭建街垒的无产市民朝夏尔走了过来。
“您是……夏尔先生吧?”一个看着十分年轻,外面套着棕色马甲内穿灰色衬衫的青年怯生生地问道。
“是的,诸位应该是看了《地球报》后从圣安托万区那边赶来支援的吧?”
“那群市政卫队真他妈的不是人!”一个看着有几分姿色,戴着头巾的妇女哭诉道,“我丈夫昨天就一起去了街垒,可他却在那以后一直没回来,我在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
妇女已经泣不成声,之后另一名看着和她年纪差不多的估摸着三十岁左右的短须男人道:
“他被发现的时候躺在街垒边上,流出来的一大摊血已经飞满了苍蝇,胸口上足足有四个还是五个刺刀的口子,从前面一直延伸到后面。”
“不是,是后面延伸到前面!”另一人指正。
“好了好了,”夏尔连忙摆手示意他们安静,“总之,不管诸位是因为我在国民自卫军时期的表现知道我的还是其他的什么途径,我都已经和布朗基先生达成了互助关系,我们与诸位一样不希望法兰西再次迎来一位国王,如果市政卫队来到这里就让我们一起消灭他们吧!”
不论是无产者还是军队,每个人都或振臂高呼或拍手鼓掌,可没一会那个被派去侦察的士兵便急匆匆地向街垒跑来,夏尔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就要来了,而自己在这次冲突中所做出的每一条决策都将最终影响法兰西乃至他自己未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