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侯府,沁雪心情大好,也不顾这两日来的舟车劳顿,到达的第二日便欢欢喜喜地冲下山去。如以往一般将从京城中带回来的糖和茶果分给周边农户的孩子们。孩子们的欢腾引来了好多人围观,大人们乐呵呵地替孩子们感谢这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京郊的村民都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可惜了,要说五官可谓精致,尤其那双眼睛清澈灵动。虽不施粉黛,黑瘦了些,可腰细臀圆的,怎么看都是挺标致的妙人,无奈脸颊上的一颗黑痣,毁了大半的好感。沁雪同村民们谈论着京中的繁华,村民们听得十分入迷,孩子们都流露出神往的表情。说了一会,借了村民一口茶喝,自己也满足得靠在大树上小憩。她觉得,若自己能够游历各国,回来开个茶馆说说书,说不准也能挣个盆满钵满。村民问起京中还有什么事可以说说。沁雪想了想,便将京中欲在民间寻找良医为太子看诊的传闻绘声绘色地讲起来。两日后,江氏礼佛回来,看着沁雪帮着紫嫣摆弄碗筷,拉着她坐下问道:“我刚刚听襄宜师太说山下陈大夫的徒儿昌西昨日去山里采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正着急让大伙找人呢。你这两日山上山下地跑,可有看见昌西的踪迹?”沁雪给江氏乘了一碗粥递到她手里,缓缓地道:“娘,你别担心,昌西那么大的人了,且又得陈大夫真传,医术好得很呢。周围又没有什么特别陡峭的山势,就是有什么磕碰,他自己一定能应对的。您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好好吃饭吧!”大伙都很在意昌西,还是得益于陈大夫平时悬壶济世,且遇到贫寒的人家,他分文不取。陈大夫是个倔脾气,也不愿受大家回报。时间久了,大伙都自发地在空余时间去山里采些识得的草药送去,老头倒是乐呵呵地收下。昌西是老头最得意的弟子,自然跟看宝贝似的,且昌西一向上哪里去都事先告诉陈大夫。这么一声不响地没了音讯还是头一次,陈大夫自然着急。
京城繁华的大街上,在小贩的声声叫卖声中,显得异常热闹。夏茹带着帷帽迈着欢快的步子在胭脂钗环的摊点上流连。远远地两个衣着鲜亮的公子,策马驰来。夏茹正摩挲着手里的锦盒,并没有看见奔来的马匹。肖云睿也没料到有人不看路直接从路边穿过,吓得及时勒住了马缰,而正在闲话的肖云隶却没有看见,眼看着高头大马就要撞上那个横穿过来的人。肖云睿一掌拍在马鞍上,腾空而起一个转身将快被撞到的人拉到了街边。姑娘靓丽的容颜瞬间失色,木讷地站在街边,不知所措。秋容急忙冲过来推开肖云睿,接过自家小姐问有没有伤到,都没顾上感谢出手相救的人。肖云隶下马走进,阴阳怪气地:“现在京中的大家小姐走路都是横冲直撞的吗?”夏茹听到肖云隶的话似乎才回过神来,立刻在秋容的搀扶下站定了身子,向肖云睿道谢,又扭头吩咐秋容一同向肖云隶行礼。肖云隶的嘴角不由地扬起一丝弧度:“原来是夏侯的千金啊!将门之女走路都是横着走的嘛。”肖云睿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夏茹温柔地道:“夏姑娘不必理他,你好好看看伤着哪里没有?”夏茹再次俯身道谢,正要抬脚离去,忽然一个趔趄。秋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肖云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夏茹。肖云隶见状讥笑道:“夏小姐真是娇贵,看着马儿跑也能吓成这样,真是有辱侯府门楣啊!”肖云睿俊朗的脸上,露出丝丝的不悦,瞪了他四弟一眼,厉声道:“都是你骑马不看路,险些撞着夏姑娘。如今还站着说风凉话。还不快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医馆。”肖云隶这才撇撇嘴应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头去找医馆。
肖云睿怕夏茹走路加重伤情,便在夏茹的同意下抱起夏茹坐上他的马背。他自己则在前面牵着马往医馆的方向去。经大夫诊断只是扭伤,并无大碍,只是加上上一次的伤,怕是日后要成伤患了。出了医馆,肖云睿命人套来马车,亲自骑马护送夏茹的马车至侯府门口,方才离开。
金恒苑中,穆氏闻讯急匆匆地赶去看女儿,上次为了逼真,是真扭伤,这一次怕是伤上加伤了。一进门穆氏看见女儿坐在榻上,眉头虽然皱着却也藏不住那小女儿神态,这才放缓了脚步。夏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母亲走进都没有发觉,直到母亲的手轻抚她红肿的脚,才乖巧地叫了一声母亲。穆氏心疼地问:“脚都肿成这样了,还坐着傻笑,不疼吗?”夏茹红着脸撒娇:“母亲,你知道吗?虽然脚很疼,但是我心里很甜很甜呢。二殿下他,不但用他的坐骑送我去医馆,还特地叫了马车一路送我回来。”说完就把头埋进了母亲的怀里。穆氏爱怜地拍着女儿道:“茹儿,你不要这么一头扎进去,冷静下来之后还是要好好想想。既然他也对你有意,以后你若和他在一起,你可能真正握住他的心。还有他背后的洛家,就算皇后不反对,洛相那里届时还得你自己应对,母亲也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夏茹窝在母亲怀里嗯了两声,后来母亲说了什么大约她也没有听清楚,竟沉沉地睡去了。穆氏见女儿竟然睡着了,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将夏茹放在榻上,给她整理好才掩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