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沁雪就被墨竹从床上拉起来拾掇。到了正堂才发现,穆氏和夏茹也在,正和宫里的嬷嬷谈笑。沁雪立刻收敛神色,小心翼翼地上前行礼。穆氏虽面上维持着主母的姿态,眼里的鄙夷、愤恨都瞧在了李嬷嬷眼里。想来也是,侯爷不为嫡女谋个好前程,却请旨让庶女做侧妃,心中岂能不愤。可别人的家事,不容她一个外人置喙。李嬷嬷目光扫到沁雪的脸,心中的那杆称便彻底地偏向了穆氏母女。也不知夏侯是怎么想的,竟让这么个丫头嫁到皇室做侧妃。真不知道这个姑娘有福气还是没福气,虽有夏侯为她筹谋,可就算嫁入王府也不会得宠,只得富贵一生罢了。李嬷嬷想着,心中暗暗叹息。穆氏见人齐了,便借口离开,把场地留给李嬷嬷。
李嬷嬷收起她百转回肠,简单地自我简绍了一番,便开始教习宫规。夏茹心心念念要嫁肖云睿,学得格外认真。沁雪则听得昏昏欲睡,终于在李嬷嬷发现之前便已经流下了哈喇子。李嬷嬷怎会不知道沁雪的动静,她是懒得管,她负责教习,只是这位未来侧妃能接收到多少,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且这位夏大小姐就是再怎么端庄大方也不会得宠,便随她去吧。许久,沁雪被墨竹叫醒,待她睁开眼睛,正堂里就只剩下她和墨竹。午饭后沁雪就没有上午的轻松了,因为下午是根据上午所授的理论进行实践。李嬷嬷一改上午的和善面孔,每个细节都必须标准。简单的行礼,就让沁雪跪得膝盖生疼,好在她能忍。夏茹对这样的礼仪自然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和李嬷嬷坐着一起喝茶品果子。直到两人都快吃饱了,沁雪才勉强练得流畅。夏茹冷眼看着鬓角汗湿的沁雪,冷冷地道:“姐姐还是用心些吧,这些都是基本的规矩。你第一天就如此难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你就是不为着侯府的脸面,也要体谅李嬷嬷的苦心。想必她调教宫里新进的宫人都没有教你这么累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墨竹小声嘀咕:“说的好像您看见似的。”气得夏茹直跺脚,直言要秋容教训她。李嬷嬷不愿多生事端,只想早些教完回宫复命。李嬷嬷对夏茹行了一礼道:“嫡小姐最识大体,奴婢感激不尽。两位小姐今日辛苦了,嫡小姐早些回去歇息吧,大小姐需将今日所习牢记于心,奴婢晚膳后再过来检查。”言外之意就是不练好,不给吃饭呗。夏茹这才熄了心中的怒火得意洋洋地走了。
沁雪没饭吃,墨竹自然也得陪着。此刻墨竹又埋怨起来:“小姐,你倒是用点心啊,奴婢在旁边看都看会了,你怎么还练不好呢。现在还得饿肚子,何苦来哉。”沁雪一听瞪着墨竹道:“你还好意思挤兑我?若不是你顶撞你茹儿,李嬷嬷能罚我?”见墨竹无辜地指着自己,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不关你的事。李嬷嬷若不罚我,夏茹能轻易放过你?李嬷嬷能眼见着府里这些懊糟事?唯一能解决的方法就是罚我。现在你觉得是你无辜还是我比较无辜啊?”墨竹撇着嘴嘟囔:“真搞不明白大宅里的这些弯弯绕。”这次轮到沁雪抱怨了,怨墨竹跟着自己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墨竹不服气,她还觉得自己的主子没长进呢。两人谁都不服谁,也不练习了,直接坐蒲团上争得不可开交。直到两人的肚子咕咕叫,这才摊在地上哀嚎。李嬷嬷晚膳后又休息了一会才过来检查功课,谁曾想进来就看见沁雪和墨竹趴在桌上睡着了。李嬷嬷轻轻唤了沁雪起来,沁雪顺势将今日教习的礼数练习了一遍。李嬷嬷见沁雪有进步,欣慰地点点头,让她早些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