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怀凉擦肩而过,听到她轻声一句:“我约在对面。”
他更加确定有鬼,头也不回地跑了。
竹屏后,裘凌锦默不作声听着这两人的动静,直到金鸣从窗隙里窥到两人都走了,立马起身:“殿下那臭小子跑了,我马上去追!看看他还敢把悲慈带去哪里!”
“慢着。”
裘凌锦品了一口热茶后冷静不少,幽幽讲:“金鸣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我们安排在安天睿家中的眼线说悲慈上门约他到酒楼,但实际上来和他碰头的是怀凉。”
“这不就是偶然遇到了吗?”
“这么巧?我昨晚才让她想办法找到她夫君解除契约,今日就在同一条街偶遇?怕不是她所谓的夫君就是安天睿本人吧?”
金鸣听了忽地瞪大双眼,陷入短暂的混乱里,来这儿蹲五公子,起初只是裘凌锦想逮住他揍一顿,便故意让眼线转达到对面酒楼,谁知中途竟然还生出这种变故。
虽然确实过于巧合,但他还是不敢深信:“现在没有证据也不好随意下结论,万一真是偶然呢?”
裘凌锦冷哼一声,放下茶盏起身走出酒楼,背起手走在迎面夕阳里:“那就再试试他俩,不过安天睿应该有所察觉不会再上当,我们只有从怀凉入手,让她自己交待。”
他俩说话间越走越远,不远处巷口窥探的五公子也藏身回去,抚着胸口后怕,幸亏没有中这个狗东西的诡计,不然被他追查到自己就是骗他的人,估计当场就得交待在这儿了。
他没有回家,直接折返到妙音庵通知佑宁和静慧收拾行李,并且把身上带的金链子,金佛牌从内衬里掏出来交给悲慈:“你明天一早拿上这些去城里抵当库换点银子回来,要是有人问起这些哪儿来的,就说是你准备成亲的彩礼。”
一堆金子捧在手里相当沉重,又是火急火燎没有前序因果的,让她摸不到头脑,开始担心:“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惹到谁了?”
五公子此刻搜刮完身上,一屁股坐到榻边掰起腿脱鞋,将鞋口倒过来上下摇了几摇,一叠碾压结实的银票噗地掉落在地,被他捡起来一张张摊开在桌上检查,确认没问题也一并给她:“这个也拿去兑成银子,哦对了,再买点胡人在街边摆摊卖的囊带上,路上可以吃。”
“路上?这是要去哪里?”
“回太极国,我在那边有个小茶庄,完全够过日子。你们不是一直都想去太极国吗?明天正是时候。”
五公子说着解开幞头又掏出一叠私房银票,所有加在一起约莫一百两,都被悲慈攥在手中,她忽地想起佑宁被骗走的那一百两银子,分外感慨:“要是我娘被骗的钱能回来就好了。”
“没时间想这些事了,你们跟我到了太极国,要多少钱有多少钱,但我现在身上只剩这点。”
他嘴上说着,手上不停忙活组织明天启程,虽然有些匆忙,但好在之前她们三人就已收拾过好几轮,现在只剩一些零散的物件打包起来。
佑宁也不是很懂,愁容向静慧,得她无奈点点头只好随他去了。
她回寮房准备帮悲慈一起收拾,赫然看到堆在桌上的金器和银票,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捧起来小心观察几旬确认是自己此前付出给骗子用来寻找亲生孩儿的佣金。
她诧异问悲慈:“这些你从哪儿来的?”
悲慈合上衣柜门,回头瞥一眼:“五公子给的,让我明天一早去城里换成银子带路上。”
“他从哪儿来的?”
“没问,他刚才走开了,等他回来问问。”
佑宁发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这几个月来她每每入睡都会为被骗光钱财而懊悔,悔恨自己要是没被骗,说不定现在已经找到她到孩儿,于是捧着金器银票出门呼唤五公子:“五公子你去哪儿了?你行行好陪我去趟衙门好不好?”
五公子从后院拍着身上的尘土绕回来,他正给马儿喂草料装鞍,一切都已经备好天亮即可出发,因此安心不少:“伯母你怎么了?你捧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佑宁痛心疾首讲:“你快和我说说这些都是哪来的?”
“这些,我做生意换来的。怎么了?”
五公子结巴了一下,预感很不好。
果真听到她哀叹起自己被骗的经历,他似被雷劈一般愣住,又听她要求他当场带路去城里衙门告状,请他协助抓住骗子,便立刻推开她抓到臂上的手,找个借口安抚她先回屋等等,自己则扭头到后院骑上喂好到马儿,当即从后门策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