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别再倔，看大夫要紧！是不是来癸水了？”

裘凌锦抱起她，她张嘴狠狠咬住他臂膀，趁机翻身落地，爬也要爬去找娘。

他生气，干脆眼看她在自己脚边挣扎，心想她总有撞南墙的时候。

此刻，五公子眼睁睁看着她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绝望如柳柳离开自己，怔怔地与他讲：“她小产了。”

裘凌锦愣住，以为他反嘲自己，而后不屑一笑：“你以为我会信吗？”

五公子沉默，他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到悲慈身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颤抖着双手扶她坐起来：“你别难过，你听我说，裘凌锦都是骗你的。”

“我不信。”

悲慈昏昏沉沉，说一句就闭一会儿眼睛，她身体越来越冷，已经感觉不到痛楚，她只想在睡着前找到佑宁，再让她抱紧自己在怀抱里。

五公子拿起袖剑，将剑柄握在她的手里：“你要是不信，就用这把剑扎向我，我没事就是你在做梦，梦里都是假的。”

悲慈快要看不清他的面庞，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在做梦，便放心大胆地将袖剑扎向他。

一道血花炸在她脸上，滚烫的，腥甜的，不是梦。

她清梦骤醒，亲眼看着五公子吐着满口的血打起笑容：“悲慈，你永远是我的君主，我安天睿只会死在自己的君主手中，我没有事，谁也杀不死我，我只是先走一步回去天极国觐见，我还会见见我的家人，带着柳柳，还有我的孩子……”

他说时握住她的手将剑刃再送进一截，慢慢倒在她的裙下，闭上了双眼。

天亮时，灵堂里停了两具白布盖的遗体，静慧在一旁超度，佑宁跪在佛前流泪发愿：“菩萨你一定要保佑我的孩子平安！”

裘凌锦裹着浑身的疲惫进来，垂眸低语：“金冲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你……”

佑宁沉默许久，终于起身，冷冰冰讲：“你不是，太子殿下，悲慈才是我的孩子。”

“幸好不是。”

“悲慈如今小产差点丢了一条性命，你就放过她，让我们一家安安静静在这里苟且偷生。”

“她离开我，如何托举你们？她连自己都养不活，你们孤儿寡母三人在这荒山野寺，要是再碰上骗子恶霸，谁来救你们？”

裘凌锦想尽所有办法留住她们，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更加心神不宁。悲慈必须在她身边，她需要他的保护。

佑宁似乎被说动，意识到自己与静慧老了，也无法给悲慈保护，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悲慈找一户安稳的人家。

“我不知道，悲慈愿意嫁给谁都行，你可以问她，她要是愿意跟你，我也绝不反对。”

“我这就要她与我回宫。”

悲慈昏迷了几日，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行宫的厢房里，熟悉的碧纱橱，熟悉的卧榻，就在这里与他欢爱过一段日子。

她迷迷糊糊撑起身子，想喊人喂口水，有个富态臃肿的身影进来，到榻边先是叹气摇头，紧接着把一碗难闻的药汤灌到她嘴边：“你喝下去，清一清腹中污物。”

悲慈别过脸：“太烫了。”

金婵将药碗放在一边，坐到身旁拉着她的手小声说：“你娘让我来带你走的，我哥哥知道你的情况，已经安排人马，把你们送去太极国。”

“我不去太极国，我要去烟州。”

悲慈闭上眼摇头抗拒，她反反复复只会说这几个字，金婵眼看她似乎傻了，不像平时的机敏样子。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安妧也带着人进来，到榻边绕了一圈，发觉心腹大患跟个傻子一般，冷笑讲：“凌锦定要立的太子妃还是她，真是阴魂不散。”

她说着，用眼神示意随从到药碗边洒药粉。

金婵脸色骤变，不可思议问：“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希望她早日康复，金婵，你盯着她喝完，不然，我让你，还有你哥哥，还有那个死贱人一起喝够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