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庆深吸一口气,“太子身边又不止明渊一个办事的人,看中的也不止明渊一人,你怎知太子会为了明渊放过叶府?”
叶夫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叶文庆气得跺脚,“老夫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此生仅得两个女儿不说,竟还通通与扯上皇族的关系。倘若我叶府出什么事,定是她们害的。”
“你要怪就怪叶嫤那逆女,怎还能怪起箐儿来了。箐儿与明渊那般孝顺你,你这么说不是让他们心寒吗?”叶夫人当即就要落泪。
叶文庆知她护短,却又无可奈何,此番见她哭得双眼发红更是有些心疼,随即大叹两声,终还是妥协下来,忍不住朝叶夫人出声宽慰。
此际,叶府小厮战战兢兢的将叶嫤与平乐王朝后院花圃引去,今日叶府之宴正设在花圃,只是此番时辰尚早,倒是没来多少宾客。
奈何半道上,平乐王突然道:“时辰正早,爱妃可要带本王逛逛叶府?好歹是京都第一富商的宅子,本王还一直不曾来过。”
“王爷究竟想逛哪里?”叶嫤这才回神过来,低声问。
平乐王淡道:“随意。”
是么?
叶嫤知他心思。
此际时辰的确太早,离正午宴席开端还有几个时辰,是以,宴席未开,宾客未全至,平乐王这人,自然是兴致缺缺,不愿先去花圃内坐着发呆。
她敛神一番,便将叶府领路的小厮挥退。小厮小心翼翼的朝叶嫤扫了一眼,此生中从未有过这么恭敬的朝叶嫤与平乐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而后如释重负的小跑离开。
“本王相貌可是极为骇人,怎叶府小厮见了本王竟如见了阎罗一般?”平乐王兴味盎然的问,说着,便扭头朝叶嫤望来了。
“王爷本是知晓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叶嫤不打算接他这话,仅是嗓音微微一沉,继续道:“自打下车之后,王爷便一直在装清冷,此番突然面露笑容,就不怕被人发现?前两日,太子才差人探过王爷的屋顶,知王爷颓废不振,如今王爷大张旗鼓来叶府赴宴,稍有不慎,便容易露馅儿。”
她问得随意,面上没什么表情。
待嗓音落下,便推着他朝一旁的小道行去。
“这不是仅有爱妃在么,本王总不能一直绷着脸吧?本王如今可是屈尊降贵陪爱妃回门了呢,爱妃该如何感激本王?”他又兴味盎然的问。
叶嫤没心思回话。
她还能如何报答?命都是他的了,一切都被她控制,她还有什么东西能拿来感激他?且独独剩下这身子,平乐王又嫌她脏,不愿意要,呵。
“爱妃怎不说话?”却是片刻后,平乐王再度出声。
叶嫤叹息一声,“妾身身无长物,不知该拿什么来报答王爷。”说着,主动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王爷此番是偶然决定带妾身回叶府,还是看准了今日是妾身爹爹的寿辰,是以专程要在今日高调的过来?”
“这二者有关系?无论如何,本王不都陪爱妃回门了么。”
他回得懒散。
叶嫤眉头一皱,满目幽远的朝前方小道的尽头望着,“自然是有关系的。王爷若专程要在妾身爹爹的寿辰之日来,便证明王爷今日对叶家有所算计。”
说着,嗓音越发沉了下来,“是以,王爷今日究竟想做何?”
“前些日子,本王便与爱妃说过,本王要亲自陪爱妃回门,为爱妃长长威风。毕竟,爱妃好歹是叶家的女儿,今日又是叶老爷寿辰,再怎么说,本王都得陪爱妃过来一趟。”
是吗?
叶嫤眼角一挑,只觉他这话一点都没有说到重点,仍是虚虚实实,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来。但如今唯独可以确定一点,他绝对不是个喜欢做无用功的人,也绝对不喜欢去做一件对他毫无好处的事,是以今日,他说不准便是来闹场的,目的,便是要为她长得威风,从而让她名正言顺占得叶家便宜。
心思至此,一切通明。
叶嫤心有鄙夷,却也终究未再言话。
她足下稍稍加快了几许,一路往前,有意要推着平乐王朝她曾经住过的小院行去。
此番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是想去看看的,那里终究是她长大的地方,更也记录着她与自家娘亲的所有辛酸苦辣,是以此番入府,定是要再去看看。
奈何,待刚刚抵达那座熟悉刻骨的院子,竟见曾经记忆中的破败院门竟是被熏黑在地,连带院内那几间本是摇摇欲坠的屋子,也已是轰塌成片,满地狼藉。
叶嫤骤然停住,双目圆瞪,整个人猝不及防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