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蓦地一怔,觉得匪夷所思,仅下意识的回道:“有她义父在,她死不了,无需理会。”
她本就为京都风云密布之事伤神一日,如今再闻柳楚楚闹自杀,着实听得烦躁。
且本也是没打算理会,有意让柳楚楚自生自灭,却又因柳神医此人对平乐王极其有用,且她如今也不知那柳神医到底有没有将平乐王要要的东西制造出来,是以,大局在前,且一旦柳神医这根链子掉了的话定对平乐王的棋局牵连甚广,思来想去,终还是朝门外一直焦灼未走的晴羽道:“本妃过去看看。”
嗓音一落,迅速起身下榻,披了外袍便朝门外行去。
晴羽早在屋外等得满面焦灼,眼见叶嫤出来,也是大松了口气。
叶嫤边走边问:“柳楚楚为何要突然寻死?”
晴羽犹豫片刻,才低声回话,“应该是王爷连续两次关她禁闭,她以为王爷不再爱她,便,便心中绝望了吧。”
叶嫤勾唇冷笑。
别说平乐王不再爱柳楚楚了,而是平乐王从始至终都不曾对柳楚楚动过心,且也只有利用与牵制之意。若是柳楚楚全全知晓这点,那还不当场自毙?
且又不得不说,那柳楚楚常日不是硬气得很么,如今突然要寻死,又可否是在上演苦肉戏?为的便是让平乐王心软,从而彻底解除她的禁闭?
思绪翻转,叶嫤也未朝晴羽回话,足下仅是稍稍加快几许,准备速战速决,然后早些回寝院休息。
而待真正抵达柳楚楚的寝院时,却见柳楚楚寝院周围并无一个奴仆,柳楚楚则独自一人坐在屋中的软榻哭泣,双眼红肿,整个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的屋内,也并无任何摔打过的痕迹,除了房梁上挂着一条似是用来上吊的白绫之外,别无其他。
叶嫤率先朝屋中随意的扫了一眼,而后便踏步过去站定在柳楚楚面前,淡道:“这大半夜的,柳姑娘可否消停消停?”
她浑然没打算给柳楚楚面子,开口便是这话。
本以为柳楚楚要如往常那般怒得跳起来指着她鼻子骂,不料她突然抬眼,那双红肿的眼睛竟冒出了诡异的微光与笑容。
叶嫤猝不及防一怔,没想到柳楚楚竟突然是这般反应,却是正待诧异之际,后方突然有棍棒挥动之声,她惊了一跳,浑然不及反应,后脑勺便被一道重物猛的敲了一下,刹那,脑袋剧痛,神智猛抽,整个人都昏死在地。
眼见叶嫤倒下,晴羽吓得扔掉了手中棍子,整个人浑身颤抖的跌坐在地上,惊恐断续的道:“我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柳楚楚缓缓站起身来,狠瞪晴羽一眼,“没到那程度,我岂会让这高高在上的平乐王妃这么容易死!”
晴羽早已是浑身发麻,回神不得。
这时,柳神医已推门而入,眼见叶嫤倒地,他也没太大反应,仅是眉头皱了皱,柳楚楚则朝他问:“外面那些暗卫解决了么?”
柳神医低沉道:“噬魂散的功效,自是极好,待得明日一早他们醒来,便会彻底忘记今夜之事。”说着,嗓音沉了半许,“平乐王对她,倒是真的好,仅是暗中跟在她身边的暗卫,都有十人之多。”
柳楚楚眼中闪出嫉妒的怒火,咬牙切齿,“这女人勾引人的手段极高,本就是狐狸精出身,子玉,就是被她勾引了的。”
说着,抬手便拔下头上的簪子,缓步过去蹲在叶嫤的身边,待得正要怒冲冲的用簪子将叶嫤的脸彻底划破来解恨,奈何簪头刚刚触上叶嫤的脸,她有心神微动,突然将簪子收了回来。
她稍稍扭头朝柳神医望去,森冷的笑,“义父不是极擅长做人皮面具么,望义父今夜熬熬夜,照着这叶嫤的相貌给楚楚做张人皮面具来,子玉近些日子不是好叶嫤这口么,楚楚为了他,甘愿变成叶嫤。也望义父再做张楚楚的面皮来,让春漾在脸上贴上,以后,我便是叶嫤了,春漾那婢子,便是柳楚楚了。”
柳神医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
纵是不愿做什么恶事,但对于柳楚楚的要求,他终究不忍拒绝。
自家的楚楚啊,只是太爱太爱平乐王了,爱得猛烈而又疯狂,他阻止不了她的爱,那他便只有……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他沉默片刻,极重的朝柳楚楚点了头。
柳楚楚继续诡异阴森的笑,“也望义父再给这叶嫤做张面皮,就做成……春漾的模样,明日,我要让晴羽差人将她带出府去,放到青楼里去好生接客。子玉不是在意她么,呵,等子玉见得她发狂发浪的在伺候别的男子,下贱的在别的男人怀里讨欢,整个人都成了千人枕万人骑的浪荡之女,我倒要看看,那时候子玉究竟是要我,还是要她!”
柳神医满目起伏,僵着脑袋再度点头。
柳楚楚畅快的大笑两声,随即缓步过去蹲在了瑟瑟发抖的晴羽身边,修长的指尖捏住晴羽的下巴便蓦地抬高,待得晴羽惊恐望她之际,她缓道:“晴羽侧妃今日倒是做得好,如此,我便不怪罪晴羽侧妃昨个儿找叶嫤帮忙让你留在王府的事了,只是,今夜之事,晴羽侧妃可得守口如瓶呢,若不然,一旦你不听话了,那只早已钻入你的心的蛊虫啊,就会大口大口的,将你的心脏给吃掉呢!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