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热闹的不只是客栈,大街上一扫往日的幽静,处处是人,家家点灯举杯欢庆,要想找一处不被打扰的地方还真难。
“你跟来做什么?”见元兄一直跟在身后,我有些许不悦,此刻我只想一人待着。
“看月亮啊。”他指了指天上的圆月。
“不能指月亮,会被割耳朵的。”我忙抓住他的手,这是小时候娘告诉我的,虽然不知真假但我已相信了这一说法。
“我知道一处地方,那里清静,要不要去?”元兄问道。
“好啊。”
元大哥所说的地方距客栈不远,这是一处废弃的瞭望台,鲜有人来。坐在这可以望见远处隐隐的青山、烛光点亮的一扇扇窗户,高高挂起的灯笼,人们的欢庆声、胡笳与鼓声断断续续地随着风吹到耳畔。元大哥不知何时搞了一壶酒,我几次想喝都被他推开了,于是他喝着酒,我望着月,偶尔聊上三两句,直至半夜才回客栈。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阳光正好,推开窗户,干燥的风裹挟着街对面早餐铺的芝麻饼的香味扑鼻而来,清脆悦耳的驼铃声渐行渐远,他们往返于中原与西域之间,所驮货物种类繁多,香料、玉石、琉璃制品、貂裘这些在京城十分受欢迎。前些年还会有来自西域的精良马匹,其中大宛马尤为出众,是作战的上等马,深受皇帝喜爱。如今西域战事频发导致商路受阻,既是本着平定边境又是出于恢复商贸的目的,皇帝下令平定边境。说到马,其实再往北面走就是当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建立的马场了,那里的马体形匀称,粗壮结实,雄健膘悍,适应性良好,速度和耐力均属上乘,是不可多得的良骥。
我关上窗打来水洗漱一番后便收拾好行李下楼了,再不出发就要晚了。吃过早饭退了房后,我便出门了,行至集市时忽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正是元大哥。
“你要去哪?”我问道。
“我也往西走,和你顺路,搭个伴一道走。”元大哥一跃下马走到我身旁,他的头发已洗干净用幞头束好了,大胡子却依旧不改地披在脸周围,像一把羽扇。
“你去哪里,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你猜猜看。”
他这样一说到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后退半步打量着他的周身又拉起他的手看了看,双手粗糙有力,骨节粗大,手掌有茧且有未完全愈合的伤疤,想来是个做粗活的人,于是猜道:“你应该是一个常常与马打交道的人,手上的茧应该是缰绳留下的,你又善骑射所以要么是骑兵要么是养马的。可是你这么大的块头不像是骑兵,所以你是给人养马的?”
听完我的推断他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吗?我哪里说错了?你肯定是常年和马打交道对吧,你对自己的骑射水平很自信。”
“算你说对了,我是马贩子,有自己的牧场。”元大哥的视线在我身上游走了一圈后停在我的脸上,忽然拉起我的双手说道,“你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手无力只拿得了笔,吵架喜欢搬出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