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违心的话,做着不喜的事。我为何如此随波逐流,大概是因为
我已经,死去多时了。
黑夜是罪恶的保护色,而这个房间是yini的诞生所。
身体又被不知名的手掌攀上,看似很温柔,实则炽热的掌心下是抑制不了的欲望。透过指尖的茧,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已经能分辨出他是哪位客人,聊过什么内容,喜欢的东西又是什么或者说是自己。
他满脸欣喜,她自然也是浅笑待客。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洁白光滑的后背绽开着如蔷薇花般鲜艳美丽的十字伤。
她闭上眼睛,任凭身体的掌控权落到他人的手中。心已经死了,也就失去了感情,躯壳如何已无所谓。她单纯只是里面最美丽,最特别的一个玩偶罢了。
一只手,两只手,三只手……无数只手如傍晚涨潮的海水般,慢慢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个部位,半睡半醒的人偶开始有些窒息,心中突然涌现不应有的情绪害怕。琥珀色的双眼睁开时,她证实着自己的感觉没有错:不单止自己的身上,床下地板上,密密麻麻是手掌汇聚成的肉色海洋。
床上的客人依然保持同样的姿势,而他的手掌,徐徐从她身上移动到她的脸颊上。琥珀色的瞳眸,倒映着逐渐变大的手掌存在。
她越是发力地挣扎,身上欲要掩盖的十字伤越是过多的暴露在他的面前,那些手掌顺势抚摸着她的伤口,但是它们的力度,更像是撕裂伤口的举止。
也是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突然由外向内打开,为昏暗的空间透射出一缕光线,还有她熟悉的血腥味。然而自己的整个视线,也因此被客人的身体遮挡住。
那张一直被黑雾蒙住的面孔,突然多出一对猩红的蛇瞳,是她再熟悉不过名为白面魔人带有暗示性的双眼。
世界蒙上一片黑暗:她看不到她可以抓住的光明,也见不到那个令她安心的身影,终究也享受不到,让人沉溺的温柔。
于是乎,她那因过于恐惧而开始收缩的瞳孔映入客人的眼中,是回以更令人绝望的回答:“u,haenherayufhis你,是逃不掉的。”
喉咙里回响着颤抖的声音,她宛若走投无路的小猫咪,在这肉色海洋完全覆盖她前,颤抖的声线终于爆发出最后的话:
“西蒙救我”一声大叫,令自己挣脱这不可思议的肉色海洋,也意味着从噩梦中得以挣脱。玲不顾擦去额头上的密汗,手率先按上自己的后背确认或者说如今仅剩下微不可察的粉色疤痕。
已经过去六年有余,本以为结束的噩梦今晚又再次出现,让她不禁以为又回到从“乐园”出来后的第一个星期。不过那个时候,西蒙还呆在自己身边说一些结社的“趣闻”,然而现在……玲看着床上空出的位置,自嘲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虽然自西蒙离开仅仅只过了三天,但玲却觉得意外的漫长,比之前他与师傅出去游历的三年还要漫长。她今天才收到铁机队那边的通话,告诉自己还要等上一会儿:结社背后真正的人正和自己的义兄做最后谈话。
大概是因为虚伪的东西被外力撕开,暴露了里面她不愿承认的真相,所以让她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更像是被动的受刑。
都说梦由心生,特别是最后的一句话,恰恰反映自己的焦虑。时隔三年,这个问题再次被掀开,而且都是因为一个正在炼狱受烈焰灼身之苦的人盖鲁格怀斯曼。真是死了都要留下点恶心的东西。玲愤愤的念叨。
与之不称的,是自己下意识拉着被子蜷身的行为,她莫名感到好冷,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寒意。不,自己是知道的,只是担心自己的猜想实为真相。
被怀斯曼下了暗示的自己,本来可以在治疗结束后离开西蒙,但仍然借助他对自己的好感,无意识的与他亲近,也无意识的在他不在的时候,将少年的习惯,行为,爱好,想法等事情通通转告给那条心术不正的毒蛇。
既然连过程都是被人有意捏造的,她不知道这样的过程产生的感情,是否也是捏造。直白一点,就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劣品。
就如同插在花瓶里那婀娜多姿,但是一碰即知真假的花朵。
外面传来一连窜脚步声,随着房间出现啪的一声,导力灯亮起,站在门口的赫然是玲现在所居住屋子的主人之一提妲拉赛尔。
“玲,你没事吧?”被玲的尖叫声惊醒,提妲跑过来第一时间也不问她发生了什么,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顿善意的问候。
“做了噩梦而已,”然而她苍白的脸色落在对方眼中,没有一点说服力,“不过这间房间的灯可能要亮到明天清晨。”
在这几天已经和玲熟络的提妲知道对方的性情,也清楚她现在在想什么。看来自己今晚也要熬个通宵呢:“睡不着的话,就和我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