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注定无眠的夜晚,他生活许久的巢,他是第一次如此贴近。
想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接受这个任务?任务的报酬并不丰厚,自己一直有拒绝的余地。
赫洛本以为协会的清算是要收拾紫蝶的余党,没想到竟是去干这种事。
赫洛从前遇到蝼蛄总是退避三舍,他并不害怕他们,也绝非觉得他们低贱肮脏。
他当时觉得自己是害怕自己也变得如此狼狈才对他们敬而远之,而在今早他才明白,自己害怕的是那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赫洛醒醒吧,这里是巢,收起你那少的可怜的慈悲,你需要去做正确的事。
什么是正确?
我他妈怎么知道。
他不安地抓挠自己的头发,把它捣成鸟窝的模样。
思绪刚回到现实,他又盯着手中黑白相间的发丝陷入沉思。
“有些问题,这么想是得不到答案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在苦恼什么。要不,说来给我听听?”
“说给你听?你就是想找个理由笑话我罢了。”
“这倒是实话。”
又是一阵难熬的沉默,赫洛陡然起身,穿上衣服,跑出了宅邸。
东区受灾区。
这里的夜间照明还没完全恢复,早上还能借着其他地方的照明看清废墟,现在只有几盏破损的路灯像攀附孤藤的葫芦,闪着忽明忽暗的光。
废墟里零星地亮起烛火,散发一点生气,路过暗沉的废墟,爬来几声低嚎又将生气掩埋。
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到了。
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女孩躺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头部裹满绷带。
“我就说我们之间有缘分吧。”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这里的管控没那么紧,我的研究需要更多的数据。”
白发男子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