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冒起来,牛有铁立即添上树叶,把火引旺。
屋内干柴充足,片刻后,火舌已燃烧成一堆温暖的篝火。
牛有铁将一部分红火炭抽出转移至主屋,主屋空间较大,方便他接下来处理野猪。
火苗来之不易,离开前牛有铁敬事给火堆架满了柴禾,保留了火种。
主屋内,篝火已经燃起来。
火光将屋内点亮,环顾四壁,此时所有光景都一览无遗。
靠北墙放着一张小方桌,长宽不到一米,用榆木板子简单拼起来的,桌旁有一截榆木墩子,坐人的。
西墙角有一堆干柴垛,堆得整整齐齐,靠柴垛旁则摞着一摞冰坨坨,它是牛有铁从木屋门前的麻油河里凿上来的,大一块小一块,不过也被他像干柴垛一样堆得整整齐齐,看着就很舒服。
靠屋门右侧盘着一个不大的小土炕,仅能容睡一人,挨着土炕则盘着一个泥炉子。
这泥炉子是三天前,牛有铁通过对土炕改造而成的,他实在看不惯前世自己那种固执的思想。
原来只是土炕,改造之后便成了“土炕泥炉”混合体,只要往泥炉子里点火,同时土炕也能烧到火,一取两得。
这样做主要是不烟眼睛,还不费事,至于省不省柴,反正山里到处是柴,烧都烧不完。
牛有铁从篝火中抽出一些带火的红炭,倒进泥炉里,把炉子也引燃。
火势起来了。
他搭上黑铁锅,往里面弄了一块冰坨,然后将一个被烟火燎得黢黑的小搪瓷盆当锅盖盖了上去。
这是麻油村人的习惯,但凡只要有点火,都不会让它白烧着,这习惯也依然刻在牛有铁的骨子里。
现在,牛有铁已快被冻成村里的二愣子了,尽管屋内温度已经很高很高,可是他除了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外,浑身及脚上都很不自在。
尤其是脚,已经麻木到快没有知觉了。
他顾不得地上的野猪,先跑回次屋,从一个不大的榆木箱子里翻出一张野兔皮,兔皮还新鲜着,只是已被冻硬,歪扭的像一块风干的松树皮。
他没有犹豫,直接将兔皮从中间切成两半,拿去火堆上燎,燎得软了些,然后用麻线绑裹到两只冻红的脚上。
看起来丑得厉害,可他也没办法啊。
紧接着他又脱下贴身湿透了的线衣和线裤,和棉鞋一样放在火堆近旁烤。
棉衣和棉裤虽然里子全都湿透了,但因为棉花很厚,且面子全都干着,牛有铁便又二话不说分别将里子反过来,把面子贴身穿着了。
很快,从头到脚的冷冻就被驱散了,牛有铁人也精神了许多。
野猪到现在还没冻实。
主要是它的膘太厚,入冬之后它和大多数野猪一样,争分夺秒地疯狂进食,积攒了大量的肥膘,这肥膘既能御寒又能保暖,因此这给了牛有铁充足的准备时间。
紧接着,牛有铁便靠近火堆用七根胳膊粗的椽子搭了一个简易单杠。
上杠之前,他先将野猪的两条腿绑在杠子上,再让杠子一头搭上三脚架,然后他用肩扛起杠子另一头,直至将其搭到另一个三脚架上。
弄好后,牛有铁对着单杠吐了口气,顿时感到半边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毕竟野猪身量摆在那的,他一个人也不可能直接抱到单杠上去,而且以前村里人杀一头不到两百斤的猪时,都有五六个人一起抬,最后都使了吃奶的劲儿才抬起来,现在他的力气也算是顶好的了。
屋外北风还在呼呼地吹着,屋内篝火越来越旺,飞窜起来的火舌狂的就像要把屋顶吞没。
牛有铁熟练地操作起来,前世他跟村里人学杀过猪,多少积累了点经验。
在他看来家猪跟野猪其实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野猪要剥皮,而家猪无需剥。
剥皮是因为一般野猪体内没多少脂肪,带皮的话不方便烹饪,此外一些猎人也主要还是想收集野猪皮资源再利用,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没有人会抵触用野猪皮制作一身暖和的皮大衣穿着。
而牛有铁并没考虑那么多,他单纯只是看这一身钢针一般的皮毛处理起来麻烦,就干脆给剥了。
然后他以杀猪的方式,划开软囊囊的肚皮,让肠子以及絮絮落落的内物全部滑垂下来,再来个一刀两断,干净省事。
现在,单杠上就只剩下处理干净的带骨红肉了,猪脑袋他已经卸下来放在三脚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