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与田嘉木,初识于奎屯佳和纺织,他俩都是带学员的轮班长。那时,何春花已离异多年,田嘉木多年与妻子关系紧张。
异地他乡,俩人历经仨月的情感发酵,当来到杏花烟雨的WL县,感情迅速升温。
林杉原单位是壹棉。田嘉木的妻子叫顾欣茹,与林杉是同事。那年,林杉外派华晨纺织前,顾欣茹还拜托林杉关照田嘉木。
头个春节放假,林杉比大家提前一天到家。在DZ火车站出站口,等候华晨外派人员归来,将过年福利“大楼购物卡”一一发给大家。
家人们来接站。人群里,林杉一眼认出顾欣茹,她和女儿接田嘉木。都是老同事,林杉与她说了会话,无非是在外工作的境况,壹棉现状。关于田嘉木,林杉只字未提。
当时顾欣茹已是壹棉后整车间主任。虽说当时壹棉辉煌不再,业已落魄到被佳德集团托管境地,但能当上车间主任,也算光耀门庭。
林杉印象里,顾欣茹是娇娇女,大小姐脾气,凡事以我为中心,自带优越感。其父母是壹棉双职工,父亲是壹棉中层干部。
壹棉堪称辉煌的鼎盛期为十年,这十年壹棉就是个独立的小社会。宿舍、医院、幼儿园、小学、中学一应俱全,孩子从出生到中学毕业,不用出家属院大门。
那时,壹棉职工六千人,企业规模和经济效益,是全国纺织业的领头羊和标杆企业。先后涌现出3个“全国劳模”、6个“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其它国家省级集体荣誉不计其数。
为让上班的职工吃好,仅食堂职工就有二百多人,饭菜质量,花色品种,遍寻整个DZ市的企业职工食堂,无出其右者。连食堂发行的饭票,在壹棉所在的河西区域,当作人民币流通。
壹棉在规模扩张期,于全市范围内招录大量新工,以七零后为主体。以家庭为背景分三等,一等是来自壹棉家属子弟,俗称“家属院的”。二等是来自DZ市区,俗称“本市的”。三等是来自DZ市所辖县镇村,俗称“下县的”。
顾欣茹是“家属院的”,林杉是“下县的”,这种优越感不是没有道理,林杉靠过硬的笔杆子,直到三十五岁才混到个车间工会主任。但顾欣茹在其父的人脉运作下,十八岁上班,二十五岁脱产,三十岁当工长,四十岁当车间主任。
田嘉木也是“家属院的”,其父母是普通职工。顾欣茹嫁给他,他似有些高攀。田嘉木一表人才,但能力平平。顾欣茹模样一般,但心机头脑高于常人。俩人结合也算是各取所需。
话说林杉与顾欣茹正聊着,火车徐徐进站,稍后乘客鱼贯而出。顾欣茹看着迎面走来的人群,突然对女儿说,“你爹出来了,快过去看看吧!”语气表情,给林杉的感觉,有些浮薄。
春节过后,大家结伴返回WL县。为了打发旅途寂寞,卧铺车厢挨着的几个人,男女聚在一起打扑克,嗑瓜子,聊天。
林杉不好热闹,喝茶,读书,看沿路风景。累了就躺着睡觉。
打扑克的男女们突然停止吵闹,似有骚动不安。林杉的第一感觉是:有人突发急症,呕吐,或晕倒。他急忙过去问情况。
何春花说,“田嘉木与老婆闹别扭,正躲在厕所里哭!”
林杉问“俩人不是好好的吗,闹什么别扭?”
何春花说,“他的工资卡被媳妇牢牢扣住,返程只给他伍佰块钱,买张卧铺票都不够!车票还是我给他买的。”
林杉直摇头。“他人现在好些了吗?别想不开!”
“这个傻瓜不知把拳头砸在什么上面,搓破一层皮肉,现已包扎好。”何春花不无爱怜。
林杉说,“我过会儿找他聊聊!”
田嘉木从厕所走出来后,已冷静。林杉知道,女人若在老公身上动起权谋算计,早晚会把男人整疯。
“两口子闹别扭了?”林杉问。
“她瞧不起我,自结婚至今一直这样。这些年我工作在外,无论挣钱多少,她都攥着不放。理由是怕我喝酒,怕我胡乱花钱。”
我最讨厌的是,她经常对着我谝饰:“平时孩子长在她姥爷姥姥那里,吃喝穿戴全管,这还不算,还隔三差五地给咱闺女零花钱,一给就好几百!你再看她爷爷奶奶,俩人也都有退休金,除了过年给点压岁钱,平时啥钱都不给,好像咱闺女不是你田家人一样。”
她不尊重我父母,对俩老人带搭不理,除了过年和中秋节,象征性地陪着吃顿饭,平时从不登门,连打个电话问候一声也没有。就像她嫁到我们家,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林杉非常同情田嘉木。婚姻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彼此的原生家庭总要水银泻地般的参合进来,尤在七年之痒,两人之间的情感罅隙,很容易在双方家庭的撕扯下,裂成鲜血淋漓的大口子。
最可悲的就是这些妈宝男女们,从未真正走出父母编织的摇篮,找到高于原生家庭之上的自我,实现精神上的断奶。如果配偶也没有足够的能量来改造他(她),其强大的反噬力足以把爱情扼于死地。
“要不我跟顾欣茹谈谈。”林杉与顾欣茹是老同事,他想为两人调和夫妻矛盾。
“不用找她。没有用。我俩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我比你更了解她。她也是要脸面的人,你找她谈,相当于家丑外扬,反而矛盾更大。”田嘉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