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鹿盼觉得既然对方都找上门了,也没必要绕弯子了。
夏万通望着手里那盏茶,“听说有人对夏某颇为不满,在下是特来找鹿姑娘确认此事的。”
“诶,哪个没眼色的敢对您不满呢?是嫌命太长了是吧。让石先生派人替你教训教训。”
“可我听说那人与石府也是有些交情的。”得了,夏万通是来打探口风的,看自己动宓大会不会惹石府不痛快。
“石先生广结善缘,自然是上至八十下至八岁,都能说得上话。”鹿盼此刻非常厌恶自己那一脸狗腿的谄媚样子,并一直斜眼示意石芜存快说两句解解围。
“鹿盼,你要是没打算保宓如岳,缄口不言也是可以的。”石芜存总算开口了,听意思莫不是让她闭嘴?
“宓如岳怎么样都是他咎由自取,但宓如许是我朋友,我实在不想看她受牵连。”鹿盼也顾不上说场面话了,只求夏万通大人有大量不要殃及池鱼。
“原来鹿姑娘总是想方设法护着宓府是因为宓二小姐,不是因为那个混小子。倒是夏某乱点鸳鸯谱会错意了。”
“不不不,当然不是因为那个浪荡子。我烦他,很烦!”鹿盼生怕自己跟宓大沾上半点惹人误会的嫌疑,她简直想冲上去摇晃夏万通的肩膀,让他仔细看看自己到底哪里像是会被宓如岳这个闯祸精吸引到的样子。
“夏兄你别逗她了,我可以替她作保,她看上芝麻糊都不会看上宓如岳。”鹿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石芜存捂着肚子难道是在忍住不要笑出声来吗?
“芝麻糊是谁?”夏万通又懵了。
“是我养的猫。”三个人面面相觑,复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鹿盼转念一想,夏万通和秦晚绵整日腻歪在一起,怎会不知道宓大和谁过从甚密,自己居然情急之下着了他的道,被他耍弄了一番,果然此人莽中有细,是个打起交道来需格外仔细的主儿。
“夏兄真的打算对宓府出手吗?”鹿盼内心还是希望此事不要闹大,毕竟这才刚平息了游蕊丝的风波,还没太平几天,闹僵了会不会影响到浴堂的生意也未可知。
“第一次我可以放他一码,当作不知者无罪,但如果三番五次不懂收敛,那万通镖局不出手反显得我们怕了他似的。”夏万通不笑的时候脸上有些匪气。
“那是自然的,夏兄您大人有大量,与小鸡肚肠的鼠辈自是不可相提并论的。”鹿盼觉得自己毕生所学的马屁工夫都发挥出来了,宓二若是知道她如此费心周全,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那纨绔要是有你一半会做人,我又怎会与他为难。”夏万通仰起脖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鹿盼只觉此人喝茶也像喝酒一般豪迈,见他杯子已空,石鹿二人也不敢怠慢,赶紧跟随。
与夏万通的谈话倒不算很僵,他也没有把话说死,毕竟石府夹在中间没有明确表态,两边多少也会有所顾忌。
只盼局中人都能稳住心性,不要再节外生枝才好。
鹿盼在府里四处找了一遍也没寻到小糖,这才想起来自己让她得空就去帮忙。
于是就来那间带客栈的浴堂找她,果然她正在帮食客煮粉。
看鹿盼来了,赶紧招呼她坐下,鹿盼只说让她先忙。
待小糖那边腾出手来,给她端了碗店里刚做好的藕粉糖芋苗,在她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在这里帮厨可还习惯?”鹿盼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并不很甜,调味恰如其分。
“习惯习惯,这里的师傅人可好了照顾我年纪小也不让我做什么脏活累活,客人们也都随和,生意好得很呢。”小糖果然是个开心果,在哪里都能乐乐呵呵。
“不过我来了这儿就没什么时间陪着主人了,您还每个月付给我工钱,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在这里做工也有月钱的。他们对我格外好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诶,本来就是我让你来帮工的,如果克扣你工钱,岂不是成了鹿扒皮了。”鹿盼摇摇手,让她别跟自己算那么清楚。
“扒皮是什么?听着怪吓人的。”鹿盼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了小糖听不懂的话了,只能假装呛到了,让她给自己去拿点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