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颜给她瞅得脸红,随便说了句:“我今日晚上还要回去当差,不打扰你们了,告辞!”说完,转身就想跑。唐清欢说道:“师姐,我去送送他。”说完,带了子颜出了小院。
子颜一出院子,回身看着唐清欢,就笑的把唐清欢逼红了脸。子颜说:“原来这世间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平时对我那么凶,怎么到了人家面前,连话都说不了!”
“你不知这个师姐是谁,我和她走得近,还不是为了给你打探消息。”
子颜问他,这是为何。他说:“师姐是楼主的女儿,你说为何?”
子颜倒似在想什么,唐清欢说:“你如今自个儿认识了她,有事自己找她去问吧。”说着这个话,子颜也看出唐清欢语气中带着不快。子颜说:“不要,以后还是少到你这里为妙。”
唐清欢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子颜说,晚上要去曲屏楼赴宴。唐清欢问他:“你穿的寒酸,如何赴王府的宴?”子颜说自己找来找他之前,便到曲屏楼隔壁客栈定了间房,在那里换了衣物,现在就再换回去就是。唐清欢说:“那我送你过去。”
到了子颜定好的房中,唐清欢问他:“你倒是不怕外面你的人见到?”
“这里哪有什么秘密,与其给他们猜测议论,不如坦坦荡荡的,就如我再去你们那边,一定会给他们发现,我自己倒没什么,就是你那边如何解释?等他们发现我是谁,你那个慌可怎么圆?”
唐清欢也是聪明:“他们知你是谁,又无法证明你跟我说过你是谁。我是什么人,哪里会正好认识神守?”
哪知子颜听到他这般说,笑了:“是啊,又无法证明你跟我说的,你究竟是谁?”
“子颜,你是何意?”
“清欢,你叫楼主女儿师姐,今时今日,你再让我如何信你只是在这里楼里看门之人。我倒问你,你那个口口声声让你投靠的师叔是谁?”
唐清欢叹了口气:“我给你破气术,又给了你岫岩之木的解法,是无法自圆其说了。”
子颜道:“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我又欠了你情,可是,清欢,我们相识第一天,我便告知你我是谁,我可有问过你究竟是何人么?”唐清欢答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又何必管我是谁?反正你也没问过我,我这个师叔是不是楼主。”
“唐清欢,你说这个话,你就无异于一个无赖。”
唐清欢道:“我在你面前也不是无赖这一两天了,我在乎什么?别说是我,就是楼主也没害过你伤过你不是,谁让你偏是那玄武的神守。”
子颜听他说的最后一句,更觉委屈:“你们都以为做这个玄武的神守又拿着世上最大的力量,又拿着祗项最大的财富啊,唐清欢,你说谁让我是这个神守,我也想问,是谁让我做了这个神守!”唐清欢倒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以前在灰石小院那会儿,唐清欢也经常说些浑话,要是正好遇着子颜烦了、累了那会,子颜也会发点脾气。唐清欢当然明白任谁在他们这个岁数,一边被嘱咐着做着最难的事情,一边还要被关照着不能使使性子,只能逆来顺受,这如何忍的。
唐清欢只能走到子颜身边,轻声跟他说道:“子颜,反正又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生气的。我告诉你吧,我这边是因为师父没空带我,才让我跑到泾阳来跟着楼主,楼主也不能算是我师叔,不过我就这样叫他罢了。那岫岩之木长成一棵需要一年,因此也不是针对你的。如果我们还要做朋友,其他的事情我是不能和你说的,但我不会骗你,更不会害你。你想下,我可曾有骗过你?”
子颜摇摇头,平静了一会儿:“清欢,我又何曾怪过你瞒着我炙天神宫的事情,今日是我自己心情不好。以前倒只有对着师父和三师兄发发脾气,神宫里的人名义上都是我属下,我倒不会去斥责他们。我这个人不大好,越是对我好的,我反而会赖上他。你也不要生气。你们那里的事情你愿意讲就讲,不愿意就不用讲。但朝廷中已经把你们铜鉴楼当成炙天神宫一般的敌人,我也不知将来怎么保你,但又不想你离开泾阳,此事再让我想想。”
唐清欢也说:“我也不想离开泾阳了,以前急着学好法术想要回家,现在倒没有这个想法了。”说完看着子颜。
“你帮我做件事情吧?”唐清欢问何事。子颜说道:“旁边那根乌木簪子,看见没有,帮我把头上那根换了下来。”
子颜没曾想,这唐清欢换发簪还端的熟练,子颜跟他说:“你知道这是哪里的簪子?”唐清欢说,不知。子颜便告诉他这乌木簪子来历,子颜说道:“我除了第一次到你们那边,后面两次可没戴着,你知道为何?”
“这才好了,你是不是又想听我说些混账的话?”子颜笑着说:“不敢了,我再也不说了。”说说笑笑间,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唐清欢拿起这根簪子时,身前闪现过一道白色光芒。
子颜今日换回的是宝蓝缎子绣满玄武纹饰的对襟袍服,里面还露着交领的月白色云锦重衣,腰上也换上了玄色底镶白玉带,这衣裳颜色虽不是朝中正色,但是衬得子颜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脸色不至于过于苍白。唐清欢明白他:“你都这个地位了,何必样样都打算到最好?”
“我出自民间,在泾阳朝中没有根基啊,说我事事算计也罢,无非都是做给他们看的,我又何曾在乎他们这些人怎么看我?”
唐清欢有点莫名悲哀:“那我先走了吧,让人发现在你这里也不好。”
子颜说道:“我在你那里也有了‘身份’,过几天堂堂正正来找你。”
“好。”唐清欢说完,闪身离了那间屋子。
子颜等到傍晚,才从客栈出来,见到门外神宫轿子已经在候着,到曲屏楼也就几十步的路,这点排场还是要的。
子颜下了轿子,王府的下人已经跪在他面前,说世子他们已到,正候在楼上。子颜问他:“可还请了什么人?”那人答道:“除了我家世子,就是燕平王家世子和王子等几位贵戚。”子颜拿了玉扇,挡着面,跟着那人匆匆进了曲屏楼。走到这楼内,子颜才知这茶楼不简单,到了晚上,那里进进出出的人不比酒楼的少不算,整个楼里灯火通明,声音嘈杂。楼里尽是各式房间,伙计和客人进出繁忙,子颜听到各屋中声响,才知道这楼竟然是个赌坊。晟炣定的场子在二楼,子颜一见就知道他是把整个二楼包圆了。晟炣看见子颜拿扇挡着面,笑他:“神守是怕到此处见不得人么?可你拿了前日给安王说用了法术的这柄扇子,如今泾阳城中不认得你的人也知道是你来了。”
子颜说道:“世子说的是,你看我一慌张,又糊涂了。”说完,倒是把扇子收到袖中。晟裕见了,说:“晟炣,我看神守是故意的,不就是想告诉我们,那扇子给陛下收走了,他还是不是一样拿回来无虞!”子颜不置可否:“要知我到泾阳,尽是没一天空闲,每日都是公事缠着,两位倒是知道我今日还能歇息,两位世子今日请我到此处玩,我可是感激万分。”
晟裕说:“我怎么觉着这是有淳州那味儿啊。”
“世子也别客气,什么都挂在我神宫账上吧。”晟炣道:“这怎么行,说好是我请客,另外,要是给陛下知道,我们带了神守到这里,可就糟了。”
“你刚才说我到这儿已经是众所周知,这我都不怕,世子怕什么,我付了帐,便和你无关了。”说着,这玄武神守就笑盈盈走进屋内。
但见屋子里还有几人,子颜都不认识,除了正站在那里的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