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儿紫涨着脸,被张妈推搡道:“你这蹄子,闹到这一步,真是自讨没趣。你还戳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等着太太少爷赏你金银?快跟我回去吧,收拾好了东西,明儿好走的痛快些!”说着,便把晓儿推搡着走了。
曹太太眼瞅着晓儿的背影,恨道:“简直无法无天了!我岂能由着一个底下人叉住了!”
这会儿,春霖上前,道:“其实,我方才看见了。张妈确实对小儿挤眉弄眼的!晓儿说的也都是实在话。偏偏妈偏要颠倒黑白,也难怪晓儿要动气!平白无故的,竟然被冤枉死了!”
翠喜一声不敢吭,心里却怪罪春霖简直多嘴。她巴不得晓儿能立即闪离了曹家。可是,春霖的话似乎又给晓儿提供了一丝生机。曹太太听到春霖如此说,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方才,她分明是故意颠倒了黑白。其实,她那么做,也实在是因为一时冲动。谁让她在欢喜月戏班子里白白的讨了一场臊呢?
表面上看,她赢了,硬是逼着苏细烟立下了字据。可后来春曦和细烟竟然当众做出了那种举动。欢喜月戏班子里的人得了意。曹太太的心里虽然佩服春曦和细烟做得出,可她的心里毕竟觉得有些尴尬。春曦分明是当众向她示威!
这会儿,春曦道:“折腾了一天!今儿的事情简直是太多了!我倒也累了,去歇息了。妈也把威风抖的差不多了,也该歇着了!”说完,看也不看翠喜,便独自上楼了。
春霖打发翠喜去收拾饭桌子了。他向母亲问道:“不知道弟弟相亲的事情怎么样了?出去了一天,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曹太太沉着脸,道:“我压根就没看上那许家小姐。她简直太大方了。我受不了她的大方。”
春霖问道:“春曦怎么想的?妈看不上的人,他自然也看不上了?”
曹太太道:“他要是能看上麻糖许家的小姐,岂能和戏班子里的苏细烟亲亲我我?”
这话让春霖和长安都觉得糊涂了。曹太太缓了缓,走到旁边的案桌前。案桌上端放着一只椭圆形的镏金烤瓷茶盘。茶盘里放着几只青涩的佛手。茶盘边静静地躺着她经常用的那串佛珠。
墙上挂着一幅五彩木版画,刻着八仙过海图纹。她拿起了案桌上面的楠木念珠,揉搓着,道:“从许家回来后,我和春曦一先一后去了欢喜月戏班子。当着细烟养父养母的面,我立下了字据,让细烟签字画押了!当着戏班子所有人的面,我着实的抖了抖威风!”
春霖和长安忍住嘴里的笑。俩人都觉得曹太太的能耐太大了,简直可以在八仙里凑一个数。
曹太太把楠木念珠放回到案桌上,看到烤瓷茶盘里的一只佛手歪斜了,便把它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冷笑道:“真像是戏台子上的故事一样!春曦来的正当时!他竟然不管不顾的和苏细烟搂搂抱抱的,当众又亲又啃的!他分明是向我示威!”
春霖和长安听到这里,完全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境。春曦是什么都能做得出的!长安噗嗤一笑,微微的低下头。春霖眼瞅着母亲脸上的阴霾,不敢笑出声,在心里憋着笑。曹太太把那只青涩的佛手瓜送回到瓷盘里,道:“他以为使出了杀手锏,就能让我服服帖帖的?哼!他还太嫩了!我告诉细烟的养父养母,春曦有能耐,就自己赚钱养活细烟吧!”说完,便摇摇晃晃的上楼了。
长安抓起了曹太太刚才捏着的那佛手瓜,笑道:“简直太荒唐了!竟然像电影里的情节!春曦和细烟也真做的出!我倒是小看那女孩子了!没想到,竟然那么的气盛!”
春霖跟着笑道:“总算觉得报了仇!春曦也该被妈好好的治一治了!只可惜,妈竟然没看上麻糖许家的小姐。否则,我们又有的笑话看了!”
翠喜正收拾着餐桌,自然听到了这头的话。她的心里生出了嫉妒。她想象着春曦和细烟搂抱拥吻的情境,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她暗骂着春曦简直不要脸。可她的脑海里却把细烟想象成了自己。这简直有些犯贱了!
春霖和长安回到了房里。俩人商量着明天去穆氏拍卖行里看热闹。槐园的玛瑙钗拍卖会就在明天。春霖自然答应了。他要陪着长安去看热闹。长安正想着明天穿什么衣服去,却听到春曦的房里发出了噗通一声响,像是椅子被踢踹在地上的声音。她正立在衣柜跟前,对着架子上的衣服看着,听到声音,忍不住拿出一件银白色电光绸的连衣裙,道:“这应该送给春曦穿,他正发着怒,肯定能让这电光绸生电的!”
春霖忍不住笑道:“你简直恨死他了!这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当初对你不尊的?”
长安放下那件电光绸的连衣裙,拿出一条姜汁缀凤仙花的丝绸旗袍,笑道:“我明儿就穿这件旗袍吧!外面罩上那件新买的白狐毛裘皮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