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间客栈,一名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从客栈出来,左右张望了下,朝戴面纱的女子走过来,走至跟前,摇了摇头。
“也没有么……”这京城的客栈,他们找了一整天,跑了十七八家了,还是找不到要找的人。
听她声音失望,男子安慰道:“一间一间找下去,总会找到的。”
陆昭追上来,将玉佩塞回女子手中:“还给你。”不待女子拒绝,她撤回手,快速转了话题道,“我刚听到一点你们说的话,你们是在找人吗?这京师上下我熟得很,也许能帮上忙。”
黑衣男子闻言看向她,眸光透着审视意味:“不必了。”他声音听来没什么起伏,略显冷淡。
薛澜也追上来,站在陆昭身侧,突兀开口道:“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新科状元颜典?”
男子面上措不及防掠过一丝惊色,戴着面纱的女子猛然一步上前,声音微抖,难抑激动:“他中状元了?!”
薛澜眸光流转,不动声色笑道:“原来真是颜大哥的朋友,我听二位是滁州口音,大胆猜测,没想到蒙对了。在下薛澜,这位是陆昭,因我三哥也是此次的贡生,与颜大哥有幸结为知交,日后还份属同僚。不知哥哥姐姐怎么称呼?”
戴面纱的女子道:“小女子商采月,这位是我二哥,商黎。”
“采月姐姐,商二哥,很高兴见到你们。颜大哥现下住在城南的安友客栈,我带你们过去吧。”
薛澜明明跟颜典不认识,此时却作出一副相当熟稔的模样,陆昭虽不明白他动机,但知道他脑子灵活转得快,她素来也是帮他打掩护惯了的,知他无论怎么做,都有他的道理。两人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能配合默契。
不过他们还有要事在身,她原先提出帮忙,也只是想稍后帮忙打探,既然他们去安友客栈,指明道路就行,为何要亲自带路?她尚未想通,听见薛澜道:“阿昭,采月姐姐和商二哥我来照顾就好,你自去办你的事吧,去晚了我堂哥该不高兴了。”
“那好。”听明白他的暗示,陆昭当即挥手告别,抓紧时间往镇抚司去。
薛澜领着商黎和商采月往安友客栈走,商黎看样子就是不爱跟人交流那类,不过奇怪的是,一路上他客气询问二人来京的过程,旅途是否顺利,商黎一直很主动在回复他,虽然一般都只答上几个字。很显然是不想让商采月跟他多说话。
“不知今天客栈人多不多,颜大哥长相好,人品好,如今金榜题名,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京师的媒婆啊,都快把客栈的门槛踏破了!我去了几次,怕极了那阵仗,商二哥你是不明白女人啰嗦起来有多可怕,尤其是专干这行的女人!那说得叫一个天花乱坠,我听来听去就没几个靠谱的,这京师哪家姑娘我不认识?那都是夸大其词!除了那个刘家小姐,真人我见过,确实长得跟天仙似的,刘家在京师也算大户人家,刘夫人跟韩王妃还是姐妹,倘若颜大哥真跟这刘家小姐成了,日后仰仗韩王爷提点提点,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这番真心实意的家常话说到最后,商黎终于看了他一眼,冷道:“这是他的意思?”
薛澜意会,一撇嘴:“哪能啊,这就是我的意思。听我三哥说,颜大哥说过在家乡有未婚妻,不过滁州山高水远的,就算真有未婚妻,对于他仕途能有什么帮助啊。反正只是定亲,又没成婚,有更好的选择干吗不考虑呢!”
商黎一声不吭,摆明不想搭理他。薛澜嘴上一直在说,眼睛片刻未松懈,看得清清楚楚,在自己说到颜典宣称家乡有未婚妻时,商黎的面色从原先的紧绷缓和不少。
事到如今还要再试探吗,这商家老二带着妹妹,不远千里到京城来找一个未婚男子,显然不是作为同乡好心来喝酒道贺的。颜典原来在老家早有未婚妻了!唉,这滁州美食没长脚,跑不掉,可现下只怕要被人先吞吃入肚了。
该了解的都了解,薛澜不再浪费时间:“商二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办,抱歉不能送你们过去了。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直行穿过两条街,看到一个广达米行,拐进去,走两步就到安友客栈了。”
跟薛澜分别,沿着指示,商家兄妹没费多大力气找到安友客栈。客栈位于巷子深处,平素往来的多是滁州人,互相知会告知,要不然这位置很难有人流经过。此时并非饭点,大堂内没其他人,只有掌柜的趴在柜台后方小憩。
商黎敲了敲柜台,掌柜的睡眼惺忪醒过来:“两位客官住店?”
“我要找人,新科状元颜典。”
“颜公子有交代,还请访客报上名姓,我好进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