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2章 承诺(1 / 2)谁家寒衣首页

“人都是会死的。”不管你害不害怕,位极权臣还是路边的乞丐,总逃不了这一天,就算真龙天子一样会死,所谓的万岁万万岁不过是皇帝的妄想,“与其担心害怕,不如把握当下,尽力而为。”像是九王爷,活得光明磊落,便算有一天死了,也一样受人敬仰,咬着馒头的小姑娘偏头瞧人,“你还记得前朝最后一个皇帝的名字吗?”

“梁文。”大陈的末代皇帝,沉迷于酒色享乐,十万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他还在大殿聚众取乐,犹不知耻。之后大陈被他先祖肖昇攻破,大郁立国,改朝换代。

“再前面一个呢?”

“梁英。”毫无掌事能力的小皇帝,三岁即位,在位八年,实为傀儡,一直由母亲孙太后垂帘听政。孙太后手腕强悍,然徇私护短,纵容外戚弄权,胡作非为。不光满朝文武不满,民众亦是怨声载道,也是由此之后,大陈覆灭渐成大势。

“再再前面一个呢?”

“梁凌。”勤敏不辍的一位好皇帝,有能力有想法,在位三十七年,大陈的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文化发展空前绝后,儒家、墨家、道家、法家,兼容齐放,百家争鸣。然梁凌本人有个致命的问题,重文轻武,严格控制军队开支,多次大规模地削减军队人员,从皇帝到官员,整个朝廷的风气偏颇,文官地位远远高于武将,致使当时很多人弃武从文,无人爱从军,无人想从军,到最后到达无人能从军的局面,堂堂一个大国,竟选不出一个骁勇善战可以带兵的将领,致使军队衰弱,士气低迷,边境屡遭敌国侵犯,梁凌在位最后两年,大陈的兵力残败到快至割地求和的地步,所幸皇帝尚有骨气,顶着压力没退这一步。

陆昭一直问,本是想说明一件事情,孰料肖岑一直能答得上来,这些前朝皇帝的名字于她可都陌生,令她很惊讶。原先老瞧不起肖沐恩,觉得他嚣张跋扈,不过仗着有皇帝亲爹撑腰,现如今屏除偏见,才看到人家会枪法通古史,懂的东西比她多多了。

“前朝所有皇帝的名字,你都记得?”

“大陈始于光祖梁维,殁于惠帝梁文,历时二百三十一年,前后共经历过光祖梁维、汉帝梁生、景帝梁禹、顺帝梁钟、灵帝梁思、世帝梁封、武帝梁云、睿帝梁良、光帝梁志、恒帝梁凌、少帝梁英、惠帝梁文,一共十二位皇帝,在位最长的四十七年,最短的仅仅三个月。”

幸好她没有一个个继续问下去:“其实我是想说,这些皇帝再尊贵,可一旦时过境迁,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了。再过个数百年,现下皇帝的名字,也没多少人记得。可是大家一定都还记得九王爷,就像广为流传的白马将军的事迹。”少帝梁英时期,老将出山,临危受命,绥阳城大败摆赫人,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有的人活着,但大家都恨他入骨,权当他死了,有的人死了,却可以流芳百世,让世人歌颂传扬。”所以说,“生死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做人的意义。”

她说的话他明白,只是克服心魔,他还需要时间,不过有她在身边真好,那样无拘无束的洒脱和勇气,很能感染人。

“陆明非,你借我点胆子吧!”胆大包天,无所顾忌的小姑娘,很想像她一样。

陆昭闻言笑起来,扬扬左手,狡黠道:“送你了呀。”

肖岑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看向自己左手戴着的翡玉扳指。

那微透的清冷光泽,真的足够驱散黑暗么?

少年低头,无意识地转着玉扳指,若有所思。他神色虽然凝重,较之先前平复不少,没有那样的悲愤不甘了。

陆昭闻着扑鼻的花香,清甜香凝,勾起人的记忆,馋虫都要犯了。

“这时节最适合去桂香楼了。”桂花开得正好,入菜绝佳,色香味俱全。

“明天我去桂香楼定个包厢,”带着慈幼院这帮孩子,“大吃一顿!”她顿了顿,跟他确认,“可以叫上阿佑他们么?”到时候不说在慈幼院学枪的事就是了。

七皇子殿下批准:“可以。”

从慈幼院出来,陆昭想起来一件事,要去个地方。

窄巷深处的最里一户人家,院中有光亮透出来,今天有人在家。

陆昭敲了敲门,很快有人出来应门,她以为是李叔在家,却看到意料之外的人。

看来今天翰林院不忙,这时辰回来,于他来说算早的了。

虽然是意料之外,能跟当事人确认了最好。

“秦伯伯说这两天晚上有空,看你哪天可以,约一下。之前的药说先吃三个月的,他要看你恢复的情况,决定下一步调理的方子。”这段时间忙的都把这事儿忘了,还是秦芷医者父母心,派人主动传话给她,提醒三个月的期限已到,要找时间看看颜典。

小姑娘一脸关切,心无芥蒂地说着这话,好像二人的关系与三个月前并无分别。

而且,她连之前的借口都忘了,直接称呼的是秦伯伯。那日看到秦芷,颜典其实心中有数,官场上的人就算再和蔼可亲,也有种不言自白的气势,一般人或许感觉不到,但他心思细密,观察入微,仅仅一眼就能确信。所以后来秦芷说了那话,他才放下坚持,愿意给他治疗。

后来走马上任,到了翰林院,他也有心打听过。秦家世代御医,妙手回春,地位尊崇。当朝太医院院判,正是姓秦,且年岁、样貌与他所见到的那位宣称是出义诊的秦大夫,如出一辙。

刚搬到这处宅院时,安友客栈的老板娘隔三差五就熬些补汤送过去,初时以为是拍他这状元郎的马屁,后来等到内火烧灼,气血凶猛,才知道是别有目的。从乞巧节之后,这段时间都没见到老板娘的踪影了。

“明天可以。”

“那,戌时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