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的蹄声滴滴答答,从院子出来,肖岑问牵着马的少女:“他是什么人?”
“你说颜典?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在翰林院任职。”
翰林院……少年很快理清个中关系,俊俏的面容泛起一丝讽笑:“难怪你要上赶着讨好了,原来是薛清涧的顶头上司!”
颜典是阿澜的上司没错,但上赶着讨好是什么意思,陆昭尚未想明白,又听七皇子殿下愤愤道:“可惜马屁拍到马腿上,拜托你巴结送礼也用点脑子成吗?一个文状元,要送也送名贵字画珍稀古籍,你送匹马是讽刺人家不会骑马吗!”
颜典确实不会骑马,她送小枣,就是因为想教他骑马的,这有什么问题,而且:“你干嘛这么生气?”送与不送,收与不收,都是她和颜典之间的事,他一个无关人等发的哪门子脾气?
“我干吗这么生气?!对啊,关我什么事!我才不生气!你爱帮薛澜你去帮呗,你爱自取其辱那是你的事儿!本皇子才懒得管!”怒气冲冲吼完上面的话,七皇子殿下正式宣布撂担子不干了,“你还跟我学枪做什么?你让薛澜教你啊!哦,对对对,干脆你也别来学堂了,去翰林院学习吧,就能再跟薛澜出双入对了!”
不管不顾乱发了一通脾气的人,甩袖而去,留下一脸茫然不解的少女在原处这什么状况啊。
第二天到了学堂,得知七皇子殿下又请病假,这一请就是三天,第四天是休假的日子,陆昭闲着无事,想着进宫探望陆贵妃和环月,顺道看看肖沐恩是不是真生病了。
进了锦绣宫才知道宁月也回宫了,这日子非逢年过节的,也不是宫中哪个的生日,环月小公主皱着秀气小巧的眉头,拉陆昭到一边,轻声解释道:“又吵架了!”
陆昭一拍脑门:“哎呀!”想起来了!早几天她探望宁月,听说她跟驸马吵架,示意过要给他二人当和事佬的,不过当晚没等到蔺阳,这几日事情一件接一件,忙得将这茬给忘了。
蔺阳跟宁月二人的脾气都是不肯低头的,宁月这一赌气回宫,事情就更不可收拾了。
“平素多劝劝宁月,跟驸马不能任着性子来……”蔺阳可不像其他人,会由着她闹脾气耍性子。话是这么说,不过但凡宫中有一个人,陆贵妃和环月什么的,能劝得进宁月,她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了。
陆昭对她这表姐,也感束手无策,如今这局面,还是得她尽快去蔺府一趟,看看蔺阳怎么说。以她这段时间所见,只要蔺阳肯服软说句话,宁月想必就罢休了。
小姑娘想着要办的事儿,脚步匆匆走到宫门口,又倒退回来,关切问道:“你七哥病了?”在仁和药铺,听许爷爷的话说,肖沐恩的身体比一般人要差,那日对她发了脾气,第二天就请病假,虽则她压根不明白他生气的原因,但若他是因为她生病,她总得去看看他。不管怎么说,小姑娘不大笃定地想道,她跟肖沐恩现下算是朋友吧?
“七皇兄生病了?”
“他都请了三天假没去国子监了。”
毓秀宫。
屋内燃着味道清淡的檀香,帘子半掩着,午后的日光透进来一部分,穿过帘子热度减去不少,将桌椅摆设度上一层柔和光泽。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被遣了下去,屋中只有两个人,面带病容的少年郎拥被侧倚在床头,闭目养神,年岁稍长些的少女拖凳子坐在床畔,双腿微微拱着,书页摊于膝盖上,托腮看得专注。
屋外有动静,先是有人的脚步声,然后陆续的太监和宫女的问安声:“公主。”
陆昭原先与肖岑关系差,自然不会来他的地盘自讨没趣了,所以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来毓秀宫,宫中伺候的下人并不识得她,也有几个聪明的见到她与环月一起,二人相处自如,显见熟稔,隐约猜到她身份。
环月迈进门,屋中二人一道看过来,见到环月身后跟着的人,七皇子殿下神色掩不住惊喜,原本靠着床的脊背下意识挺直,身子微往前探去。
“皇兄,皇姐。”环月走至床畔,关切道,“我听表姐说皇兄生病了,过来探望,太医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