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思索片刻,说道:
“我一共见过自在仙两次,每一次所需要的礼奉都在递增。”
“第一次我只是扔了个铜板,仙人就现身了。”
“他只瞧了我两眼,便说我罪孽深重,先是施了咒术,说要交齐礼奉,才能为我受礼。”
“说罢,就消失了”
“自那以后,我为了凑齐礼奉,在镇里同时兼了好几份工。”
我猛然想起吕安将安生撞倒那日,恍然大悟道:
“你要打好几份零工,所以才那般计较时辰,火急火燎?”
“你身体瘦弱,能吃得消吗?”
安生闻言苦笑:
“每日疲于奔波,身体劳累,内心反少了很多煎熬。”
“肚饿心焦,体乏神疲,大概也是仙人惩戒的一部分。”
我皱了皱眉,问道:
“安生,你总说自己罪孽深重,到底是犯了什么过错?”
安生抿了抿嘴唇,低头沉默,眼中自责几乎满溢。
我见他不愿开口,知晓自己戳到了他心中痛处,便不再追问,岔开话题道:
“那第二次呢?”
“你交了多少供奉?几时见得仙人?”
安生取下头上那顶满是补丁的朱红瓜皮帽。
锃光瓦亮,是个秃头。
我双眼圆睁,脱口而出道:
“你这雄秃也太严重了吧?”
安生迷惑不解:“贺仙人,雄秃是什么?”
雄秃就是雄性激素脱发,DHT攻击……
咳咳,扯远了。
我看了眼无头佛像,又看了看安生光亮的脑门,脑海中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赶忙说出自己的猜测:
“难道,自在仙为你剃度了?”
安生连连摆手,否定道:
“贺仙人在说什么啊?自在仙又不是佛陀,怎么会为我剃度?”
“你不是问我,何时第二次见得仙人么?”
“一个月前,我的头发在一夜间尽数掉光。心生害怕,将所有积蓄一股脑的扔进了功德箱,方才见了仙人一面。”
我摸了摸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轻声说道:
“头发一夜间掉光……那应该不是雄秃,咳咳……”
“然后呢?”
安生瞧了瞧佛像,又瞧了瞧空空如也的功德箱,语气苦涩:
“我攒了接近一年的铜钱,折合下来也不过白银二十两。”
“本来我是打算攒够礼奉后,再多挣些钱,在镇里买个小宅子,给朵儿他们换个好地方居住。”
“但那日投了一个铜板,仙人不出现,又投一个,还是不出现……”
“心中惶恐,一个接一个,不停的投钱。”
“直到将手中铜钱投尽,功德箱闪了金光,铜钱消失,仙人才现了法身。”
我急忙问道:“仙人说了什么?”
安生苦笑道:
“只说了两个字。”
“不够。”
我只感觉心头有无名火起。
勒索,敲诈,逼迫,抢劫!
这狗仙人比周扒皮还狠,丧心病狂!
我稍压了怒气,走到安生身前,看向他光秃秃的头顶,问道:
“关于你这头发,可曾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安生沉吟片刻,又俯身钻进供桌,从里面拽出几缕头发,说道:
“那天夜里我头发掉光,落了一地。”
“怕朵儿他们发现,吓着他们,就在这殿内一把火烧了。”
“只余了几根在供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