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者大手一挥,将我吹向红发贺争。
我神情慌乱,做好了被肉身嫌弃拒绝的准备,但出乎意料,我直接没入了躯体。
魂魄归位,身躯僵在原地。
直到此刻,我才切实感受到这具身体内蕴含着多么澎湃的力量。我甚至有种错觉,只要轻轻伸手,就能把坎者的龟壳摘下。
一炷香的时间临近,我感受到体内力量在迅速流失。
坎者起身,瞥了眼天边,提起自在仙的头颅,面色疲惫,挥了挥手:
“贺小友,是时候离别了。”
“世事如篱,仙路迢迢,总有再见之日。”
说罢,他从衣服里掏出八方印,八方印毫光大放,生出云气。
坎者转身,踏向其中。
只是刚入了半个身子,就听得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却字字清晰,仿佛响在耳边:
“你这龟毛,屠戮镇民,哪里走?”
天边寒光一闪,转瞬剑气呼啸而至。
坎者面上罕见的露出着急的神色,加快步伐,想要朝雾气中躲去。
但剑气更快。
话音未落,剑气已触龟甲。剑气赤红,将坎者的龟壳斩出一道大大的裂缝,几乎破甲。
甚至能闻到些许的焦糊味。
黑灰色的雾气涌了上来,护住坎者龟壳,他头也不回,急忙踏入云气。
像是在逃跑。
云气荡起涟漪,坎者消失不见。
他应该是回到仙府去了……
我看不见身后来人,维持着挥舞剑柄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是我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身体硬邦邦的,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只因体内四脚蛇正在兴风作雨。
它见天生桥恢复,朱果的效果在消退,墓碑灵台的威势不再,顿时生出了入主内府的心思。
四脚蛇正在率兵攻打内府,说是率兵,可士兵只有云雨灵台和草木灵台两个。
这俩灵台傻乎乎的,只会不停生产灵力,真要打架,还得是四脚蛇自己捋袖子上去干。
四脚蛇豁着牙,赤着膀子和墓碑灵台争斗内府拥有权。
二者打的不可开交,不相上下。
墓碑灵台的境界虽然从半步九天跌落,但还是在朱果灵气的帮助下,进了两个小境,抵达龙门二境。
以“质”相比,墓碑灵台胜。
但四脚蛇有水木灵台俩兄弟作生力军,一个讲究绵延不尽,一个讲究生生不息。
以“量”相比,四脚蛇占优。
二者使用灵力互相攻伐,不停兑子,比的就是谁先耗尽。
我的身体化为战场,不再受我操控,连回头看一眼也做不到。
刚才的剑气是谁斩出的?能破坎者龟壳……难道又是九天?
为何不早来?!
身后那个醉醺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啧啧,算那龟毛跑得快,要不然我非把它龟壳拽下来泡酒。”
“咦,这里怎么还剩个魔教的崽子,还学别人染个红毛,生怕道爷看不见你?”
“唉,你们这群畜生,天天兴风作浪,没事找事,害得道爷我酒只喝了一半,就急匆匆的御剑来杀你们。”
说罢,我只觉脑后毛发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后跟袭上,窜过脊椎,直达天灵盖。
要死要死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