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三十七年八月三十日,阳光温暖。六安,一座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闻名遐迩的独一味酒楼前,萧诗雯和秦岚停下了脚步,萧诗雯仰头望着那古色古香的招牌,心中满是感慨。萧诗雯一身素衣,如一朵淡雅的百合,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她那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守孝已满一年的她,心中偶尔还会沉浸在对逝去亲人的缅怀之中,对未婚夫李易的思念也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她与师妹秦岚一同踏上前往大别山的路途,去看望那久未谋面的心上人。
她们骑着快马,从江西洪都府一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安徽六安府。
独一味酒楼左右门口站着两个笑容可掬的伙计,左门的人一人不停地吆喝:“各位客官,本店今天一款招牌菜红烧狮子头大降价,只要五百文,欢迎品尝。”
右边的人为出来的客人们掀门帘,口中大声说道:”谢谢,欢迎下次光临!“
“两位姑娘,要在本店用餐吗?”
萧诗雯和秦岚点点头。门口的伙计笑得更开心了:“小六子,快出来牵马!”
店中又走出两个伙计,一个接过了马缰绳,另外一个热情把她们带进酒楼,萧诗雯和秦岚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
“师姐,他们都不认识你勒?”秦岚好奇地问道,“你不是给他们做过培训吗?呵呵,老板娘来了都不认识,这些伙计该打屁股。”
现在,独一味酒楼已经做了股份拆分,李易和何鑫家族各拥有全国独一味酒楼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分给了霓裳宫、白马寺、吏部尚书洪仁夫、兵部尚书章军林、镇国公韩忠、雄武军指挥使吴建军、长安府知府易绍元,刑部左侍郎苏思,大理寺卿欧阳生,翰林侍读学士顾义深等等。
“我都隐居一年多了,只有老伙计才认识我。”萧诗雯莞尔一笑。“时间过得真快,这家酒楼装潢这么新,一定是新开的。”
秦岚眨巴着大眼睛,四处张望,对酒楼内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店内装饰古朴而不失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卷,给这喧嚣的市井之地增添了几分宁静与淡泊。她低声在萧诗雯耳边说道:“师姐,这里的氛围真好,这么多食客狼吞虎咽,每一道菜一定很好吃。”
萧诗雯微笑不语,心中却暗自点头。
伙计黄昆为她们端上了香醇的茶水,问道:“二位姑娘,要点什么菜呢?”看着这两个美丽的女孩子,心中不禁赞叹,真是漂亮啊,尤其是那个看上去年龄大一点的女孩子,绝对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黄昆不知道的是,霓裳宫收徒的条件就是要要资质好,长得漂亮,要心灵手巧,师傅收徒弟时都要仔细看相摸骨的。作为武林最顶尖门派的弟子也就两三百人,收徒条件太苛刻了。
秦岚仰起头,笑了,露出来两个开心的小酒窝,道:“伙计,把你们这里好吃的都端上来,本姑娘要大吃一顿。”
黄昆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神采飞扬地报起菜名:“好嘞!客官您听好了。咱这有‘八宝葫芦鸭’,选用肥嫩的鸭子,去骨后填入糯米、火腿、莲子、香菇等八种食材,精心烹制而成,那味道,软糯鲜香,回味无穷。还有‘芙蓉蟹斗’,肥美的螃蟹剥出蟹肉蟹黄,与蛋清一起炒制后盛入蟹壳,宛如芙蓉盛开,色香味俱佳。‘红烧肉’那更是一绝,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龙井虾仁’,将新鲜的虾仁与龙井茶一同烹制,虾仁洁白如玉,茶叶碧绿清香,入口鲜美爽滑。另外,咱还有‘叫化童鸡’,用荷叶和泥土包裹烤制,香气扑鼻,鸡肉鲜嫩多汁。以及‘松鼠鳜鱼’,形如松鼠,外脆里嫩,酸甜可口。”
报完菜名,黄昆满脸期待地看着两位姑娘。萧诗雯微微点头,赞道:“听着确实不错,那就把这八宝葫芦鸭、红烧肉、龙井虾仁和叫化童鸡各来一份。”
“好嘞!客官您稍等,菜马上就来。”黄昆高声应道,然后快步走向厨房下单去了。
萧诗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的大别山,心中默默地想着李易此刻在做什么。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高峰期,独一味酒楼高朋满座。一个衣着华丽、身材瘦削、趾高气扬的阔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少爷,这家的独一味酒楼味道确实不错,特别是他们的荷花血鸭与三杯鸡,奶奶的,那个味道真是太好吃了。”家仆没什么文化,说不出唇齿留香,三月不知肉味的佳句。
“不好吃,瞧我怎么收拾你?”阔少刷的一下,脸上带着傲慢与不羁,收起折扇,敲了一下家仆的头,“这独一味酒楼确实火啊,我要把它买下来,你看我这折扇,那也是独一味出品的,上面有小李探花的词,大江东去……”
“那是,少爷,您那是什么身份呢,只有小李探花的词,才配得上您的风流倜傥。”家仆献媚地说道。
阔少目光在酒楼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萧诗雯和秦岚的身上,心中惊为天人,尤其是萧诗雯那超凡脱俗的气质,瞬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看着两个女孩一大一小,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外地过来的,以前可没在六安城见过。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带着几个随从径直走向萧诗雯的桌前。
阔少大摇大摆地走到她们桌前,带着一脸坏笑说道:“小生有礼了。两位美人儿,在这吃饭呢,今天我请客。”家仆心领神会,搬过一把椅子来放下,阔少头一昂,潇洒地坐下,啪地一声,打开了小折扇,那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阔少自以为今天的动作潇洒极了。
秦岚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反驳,却被萧诗雯轻轻按住手臂。萧诗雯目光平静,清冷地说道:“我们不认识你,请自便。”
阔少闻言,笑容更甚,似乎完全没把萧诗雯的话当回事。“不认识本公子没关系,今日一见便是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本公子热情好客,请二位姑娘吃饭,帮你们点几个这里的特色菜,如何?”
萧诗雯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多谢了,我们已经点过菜。”
阔少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嬉皮笑脸地说:“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嘛,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两位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小生古道热肠,愿尽地主之谊,保证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阔少那轻佻的眼神和不怀好意的笑容,让萧诗雯心生厌恶。她眉头紧皱,冷冷地说道:“请你离我们远点。”
阔少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悦。“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六安府,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跟我说话。”
秦岚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怒声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快走开!”
周围的食客看见阔少骚扰二位美女,心中都担忧不已。
阔少一向是他欺人,哪有被别人喝斥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落了自己的面子,顿时脸色一沉,恶狠狠地说:“哼,给脸不要脸,本少爷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说着,他竟然伸手想去摸萧诗雯的脸。
秦岚忍无可忍,眼中寒芒一闪,她一把抓住阔少的手腕,用力一扭,阔少发出一声惨叫。他身后的家仆见状,纷纷叫嚷着冲了上来。
秦岚冷哼一声,轻轻地推开阔少,阔少捧着手腕,哭天寒地地嚎叫着,手腕太痛了。秦岚的动作快如闪电,都不好意思用内力,那些家仆瞬间就被打得东倒西歪,哭爹喊娘。
阔少心想,今天遇上了硬茬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依旧嘴硬地说道:“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六安府知府曾和忠,你们等着瞧!”
萧诗雯冷冷地看着他,不屑地道:“不管你爹是谁,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定不轻饶。”
曾朗气愤难耐,灰溜溜地走了,临走还猛地踢了一脚栏杆,哪知道那栏杆是异常坚固,痛得哎呦一声,又捧起了脚叫唤。
曾朗带着家仆狼狈逃离独一味酒楼,一路上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心中对萧诗雯和秦岚的怨恨如同野火燎原,誓要找回这个场子。
酒楼内,经过这一番小插曲,气氛重新归于平静,但食客们看向萧诗雯和秦岚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与好奇,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两位女子的来历。
萧诗雯和秦岚继续安然地坐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小插曲。“师姐,这些人就是会仗势欺人,和长安城里的恶霸一个德性。”
萧诗雯点点头,摸了一下秦岚的小脑袋,道:“我看刚才秦女侠打架很厉害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秦岚笑道:“是师姐您教的好啊。”
黄昆端上了饭菜,两人刚举起筷子,掌柜乐呵呵地跑过来,拱手施礼道:“见过萧老师,我是掌柜尚伟业。”
萧诗雯看着他,也笑了,“你是第一期的学员吧?”指的是暗夜人培训班第一期。
尚伟业把右手食指和中指叉开,做了一个V的手势放在胸前,这是暗夜人的代号,萧诗雯是暗夜人的最高头领。
尚伟业道:“萧老师要去大别山吗?我派一个人给您带路吧?”
萧诗雯道:“不用给我带路,我能找到。”
秦岚笑道:“尚掌柜,师姐可是猎户出身,寻踪觅迹是她的拿手好戏,师兄怎么逃得过师姐的掌心呢。”
尚伟业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笑道:“哈哈,李监军可就是那孙猴子,萧老师就是如来佛。那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忙。”
萧诗雯与秦岚享用着美食,秦岚有些担忧问道:“师姐,那曾朗是知府之子,我们这样得罪他,会不会惹来麻烦?”
萧诗雯轻轻摇头,坦然道:“师妹,无需担心。我们行事无愧于心,何惧他人?易哥在此地颇有声望,谅那曾知府也不敢轻易妄动。”
两人吃完饭稍作歇息后,便又踏上了前往大别山的路程,萧诗雯心中对即将到来的重逢充满了期待。
萧诗雯和秦岚快马加鞭向着大别山行进。一路上,萧诗雯的心中始终怀揣着对李易的思念与期盼,而秦岚则在一旁时不时地打趣她。
萧诗雯快马加鞭,目光不时地望向越来越近的大别山,仿佛能透过重重山峦看到李易的身影。
周围的山峦连绵起伏,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萧诗雯看着这壮阔的景象,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心中愈发感慨大自然的神奇。
远远的有一道山口,竖着一个大牌子“白马村”。那村庄就像是一幅绚丽的画卷。周围的田野一片金黄,成熟的稻谷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是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金毯。田间,百姓们忙碌地收割着庄稼,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萧诗雯和秦岚来到村口,下马步行。一条清澈的大河流过,溪边的树木已染上了秋天的色彩,红叶似火,黄叶如金。村口的老槐树挺拔,树下几个孩童在嬉戏玩耍,笑声清脆悦耳。走进村庄,整洁的街道,错落有致的房屋,处处都透露着安宁与祥和。院子里,人们晾晒着新收获的谷物和瓜果,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梨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师姐,师兄看到我们会不会很惊喜呀?”秦岚笑着问道,同时蹦蹦跳跳地走在萧诗雯身旁。
萧诗雯心中满是憧憬,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一定会,我已经半年没有见到他了。”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老伯,到白马尖怎么走啊?”秦岚问一个坐在树底下纳凉的老汉。
“两位姑娘,你们去白马尖干嘛啊,是游山玩水还是寻人啊?”老汉站起来,关心地道:“现在已经是黄昏了,再往山里走会不安全的。”
“老伯,我们是来寻人的,我师兄在山里面。”秦岚总是快人快语,给老汉递上了半两碎银。
老汉摆摆手,没有接过银子,笑道:“山里面只有白马团了,现在路也修好了,骑马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到,一直往西走就行。”
萧诗雯和秦岚沿着山路前行,半个时辰后,看见了一座山寨横亘在峡谷中间,一面红色的军旗高高飘扬,旗面上写着“六安府乡勇队”六个大字。